闻言,柳叶茹心底乐开了花,她正愁没机会整治那个贱人呢,谁知道凤荣城竟然主动开了口,这样的报复穆凤薇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
柳叶茹没再多言。
第二日,穆凤薇便被带出东苑,成了柳叶茹的丫鬟。
她的肚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偶尔还会有孕吐,本来该是好好静养的时候,却被吩咐过来伺候人,还是伺候柳叶茹。
“从今天,你不再是王爷的小妾,不要耍太多小心思,以后要好好服侍娘娘。”管家命令穆凤薇换上了一身丫鬟穿的劣质罗裙,她的首饰之类也全部被收走,当真是把她当作王府里粗使的丫鬟对待了。
身外之物穆凤薇倒是不在乎,可唯独让她诧异的是竟然让她去伺候柳叶茹。
她相信凤荣城对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会不知道,不过就是因为那日她在东苑对他态度不好,他借着柳叶茹的手来惩罚她罢了。
他想逼着她服软,可惜,穆凤薇这个刚烈性子做不到。
走进柳叶茹的房间,一进门便看到那华丽美艳的女人半躺在床上,一只手被丫鬟捧在手上,正小心的为她修剪指甲,好不得意。
微微抬眼,柳叶茹见到站在门口的穆凤薇,两人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下贱,两厢对比让柳叶茹终于觉得出了自己心中的一口恶气,她漫不经心的抚弄了一下自己的青丝,看着穆凤薇懒洋洋的说道,“本宫要洗脚,你还不快点伺候。”
穆凤薇无依无靠,只能照做,出门拎了一盆热水回来。
柳叶茹把脚放进那木盆里,见穆凤薇还在发愣,她突然皱起了眉头,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倒是金枝玉叶,娇生惯养,没伺候过人么?”说着她的表情越发阴冷,让穆凤薇心生厌恶。
旁边修指甲的丫鬟皱起眉头,训斥道,“你是傻了不成?还要娘娘自己洗脚?!”
穆凤薇如梦初醒,屈辱的把手伸进脚盆,一言不发的帮柳叶茹洗脚。
看着自己最讨厌的女人竟然卑微的帮自己洗脚,柳叶茹简直乐开了花,她突然觉得这样折磨穆凤薇比一下子让她死了要有趣。
“下贱东西,你那膝盖底下是有黄金不成?”端坐在床上娇媚的女人突然用脚踢了一下脚盆,洗脚水溅在了穆凤薇的脸上,她沉着一张脸,表情逐渐变冷,手也僵住了。
“哟?怎么?你一个奴才伺候人不是天经地义?还想造反不成?”修指甲的丫鬟表情古怪的嘲讽道,说着伸手过去一把按在穆凤薇肩上,她猝不及防跪了下去。
“下人就该有个下人的样子。”那丫鬟训斥道,说着还讨好的看了一眼柳叶茹。
穆凤薇跪着给自己洗脚这一幕真是赏心悦目,柳叶茹唇边浮起一抹笑容。
一番侮辱嘲讽之后,穆凤薇端着木盆走出房间,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缓和一下。
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熬多久。
正在她满心悲愤的时候,大门外走进来两个风流倜傥的人,那身着紫衣的少年郎一进门便看到了穆凤薇,他眼神不假思索的打量着她,感觉甚是疑惑,倒是凤荣城,目不斜视,仿佛完全没看到穆凤薇一般。
他是狠下了心,不再理会穆凤薇。
“四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走进书房,凤戈玥追问道,“那女人……”
“打住,”凤荣城坐在椅子上,他看向窗外,透过窗子他看到那女人端着木盆默默走开的背影,虽然没看到她的正脸,可想也知道她此刻有多屈辱,“不要跟我提她,”凤荣城转过脸看向凤戈玥,“她已经被我贬作府上的丫鬟,跟我毫无关系了。”
凤戈玥哑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四哥能做的这么绝。
“不是说她怀有身孕了!万一……”即便是凤戈玥,也知道女人怀孕不宜操劳,可是这穆凤薇每天必然要干不少活,万一流产了……有神的大眼睛打量着默声坐着的男人,凤戈玥担心的问道。
凤荣城冷笑了一声,“她怀着身孕都敢和别的男人跑了,这孩子要不要还有什么用?”
倒不是凤荣城心狠,实在是穆凤薇私奔的事让他死了心,若不是他亲眼看见,他必然不会这么苛待他。
凤戈玥沉默了,这两人的事太复杂,他都不知道该替谁说话了。
“皇后那边可有动静?”凤荣城问道。
说来也奇怪,本来这阵子正是关键时候,可皇后那边偏偏风平浪静,倒是安静的有些反常。
“我多派几个人盯着,有什么异常马上过来通知你。”凤戈玥说道。
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子微微依靠在椅背上,一手扶着额头,最近他总觉得昏昏沉沉的,身体疲乏的很,也许是太累了吧……他自我安慰的想。
碧香在宫里闲的发闷,她一心惦记着穆凤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凤舒玄每日也见不着个人影,碧香又不敢随便在宫里走动,为了打发时间转移一下注意力,她开始绣起花样来。
“哟,你可真是闲的发慌了。”这日凤舒玄终于出现,他一进门看到手拿着绣样的碧香,手中摆着纸扇调笑道。
抬起头,看着那一身华丽衣衫,倜傥风流的人,碧香眼中都冒了光,她忙放下绣样,站起身走到凤舒玄面前,问道,“不是说好了帮我救我家小姐,怎么你整日不见个人影?”碧香想直接问凤舒玄是不是在诓自己,可是到底没问出口。
“你让我去荣亲王府抢人,这我可是做不到的。”凤舒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嗯,好茶。”他凤眼微眯,笑了笑,唇红齿白的,比女人还要好看几分。
碧香眨眨眼,一双灵动的眸子打量着凤舒玄,她心想这样的人要是不是太子该多好,若是他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那得迷倒多少纯情少女?
察觉到碧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痴迷,凤舒玄轻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碧香的脸,“你不要每日花痴一般的盯着我瞧,”他说道,“你再这样下去我可不敢把你留在宫里了。”
被捏了脸,碧香如梦初醒一般的回过神来,她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回避凤舒玄的视线,“我还以为你能帮我救我家小姐,没想到竟然是哄骗我。”语气很是失落。
这话让那阴柔的男人有些不高兴了,他微微挑眉,“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诓你的?”他合上扇子用扇柄挑起碧香精巧的下巴,突然间以一种特别认真的神情看着那惊讶的小丫头,沉声说道,“我凤舒玄从来不诓女人,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用不了多久,你家小姐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如此认真的许诺,碧香竟真的打心底里开始信服起他来。
四目相对,碧香感觉凤舒玄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是个整日流连花丛的风流太子,他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可是却把自己轻浮的一面展示给外人看。
真正的凤舒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碧香开始好奇了。
“喂,你又犯花痴了?”不知何时凤舒玄已经收回了手,他站在一边以扇子掩嘴笑看着碧香。
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碧香白了他一眼,“你少臭美了,我不过是担心我家小姐罢了。”说话的功夫她头都不敢抬,生怕对上凤舒玄那双似能看破一切的丹凤眼。
这男人,怕是会妖术吧。
张温行被刺伤,修养了十几天,伤口恢复了八九成。
凝宁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毫无怨言,每日看她忙进忙出,张温行于心不忍。
“我这几日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你不必再来伺候了。”张温行说道。
那日凝宁在医馆说出什么真相之后,他心里一直有个结没有打开,以至于每次与凝宁独处时都会感到尴尬。
张温行刚说完,凝宁便沉默了,站在原处良久,突然开口道,“公子是不是觉得我骗了您?”
这正是张温行的心结所在,凝宁也知道。
“我当日编造了张府的谎话,说是因为荣亲王陷害张家才被满门抄斩,一来是不想看您那般萎靡不振,必须得找一个人让您记恨,这样您才能重新振作起来,二来皇后势力颇大,我怕您知道真相会一时冲动去报仇,如今我与公子说句实话。”凝宁顿了顿,“我与公子同病相怜,都是与皇后有血海深仇的人,可是现如今却要仰仗着皇后活着,这样做并不可耻,守在仇人身边,借她的手丰满自己的羽翼,然后再找机会报仇,这才是你我该想的事情。”
说完这话,凝宁端着托盘便出了门。
安静的房间内只剩下张温行一人,他望着素色的床幔陷入了深思。
凝宁一介女流,却能把事情看的这么通透,为什么他就不能委曲求全,像她那样卧薪尝胆,等待机会呢?
而且,虽然凤荣城与张家的事毫无关系,可是,那日他夺走了穆凤薇,张温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重新回到狼窝虎穴,没有本事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