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幼卿微微一笑,她见云飘雪这般毫不掩饰的嫌弃目光,不禁觉得好笑,给了自家表哥一个台阶。
温韦嘿嘿一笑,耳尖迅速窜上了羞红,他知道是自己还不够冷静,让她们看了笑话。
“手段倒是高明,兹事体大,我们不可掉以轻心,这散播流言之人,最好是生面孔。”慕幼卿缓缓开口。
她知道徐家势力庞大,盛清嘉也不是简单的角色,这等风险之事自是要交给极为稳妥之人,不可让她们抓到小辫子,否则,便是满盘皆输,一败涂地!
“这倒是,要是被她们顺藤摸瓜查到了我们的身上,即使有千万张嘴,那也说不清了。”温韦极为认可她的话,虽说自己不清楚徐家的实力,但能这般有恃无恐独大的家族又怎会简单。
“这好办,若是江湖中人,他们便无迹可寻。”云飘雪眉眼含笑,她就不相信朝堂之人会识得江湖中人。
闻言,慕幼卿豁然开朗,江湖之大可不是能想象的出来的,这倒是最为稳妥,可究竟让谁去了最为妥当?
她从未踏足过江湖,又到哪里去寻江湖人?
她望着眼前的云飘雪,若有所思,若是让她动用自己的势力,风险极大,这宫中谁人不知自己与她关系密切,定会盯死了她。
如此一来,这该如何是好?
云飘雪自是感受的到了慕幼卿打量的目光,只一眼,便明了她心中所想。
自己本就是她们眼中钉肉中刺,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她们定是想借由此事一箭双雕,既除了慕幼卿,又灭了自己。
温韦见两人无语,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心中一片黯然,如此看来,此事颇有些棘手。
蓦然,云飘雪眼前一亮,他们怎么忘了他?
“卿卿,这不是还有叶楚然嘛!”她一脸笑意的开口。
一语惊醒梦中人,自己怎么会忘了叶楚然,他既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医,又是巫马云沧手下的得力干将,这武艺自然是不差的!
“他确实是最佳人选。”慕幼卿心思清明,眉目含笑。
而此刻正在和无痕打得火热的叶楚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在算计自己!
“叶兄可是身体不适?”无痕担忧的问道。
“放心,我好的很,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在算计我!”叶楚然不以为然,似是习以为常。
他不用想也知道,不是巫马云沧那个无良的混蛋想着压榨自己,就是奸诈的慕幼卿在算计着自己!
无痕闻言一笑,“若是无碍自然是极好的。”
叶楚然不欲和他谈论这个没有丝毫营养的话题,仔细打量着他,无痕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心中一沉,问道:“叶兄为何这般盯着我?”
“我自诩容颜绝世,不曾想过有人能在容貌上胜我一筹,你突然的出现,令我深受打击。”叶楚然眉峰微蹙,有些懊恼。
“叶兄说笑了,我怎比得过叶兄。”无痕听到这话一阵好笑,想不到身为男子,他竟这般在意容颜。
“你就不用自谦了,嫂子锦绣她们都这么觉得。”只见叶楚然一声叹息,又有些无可奈何。
无痕不知该说什么,这容颜是天生的,自己亦无可奈何。
“我倒是好奇了,你这般出尘的人儿究竟是怎么来的,你快说说。”叶楚然一脸兴色,能生出这般不俗的人,定不是什么平凡之辈,既如此,又为何籍籍无名?
“我自小便在这里,不曾见过父母,亦无从知晓。”为何黯然,他自己也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为何自己会一直待在这里?他有太多的疑问无从解答。
听到这话叶楚然有些不知所措,急忙开口,“抱歉,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见他这般的自责,无痕微微一笑,“无妨。”
叶楚然自是看见了他小钟带着的苦涩,亦是感受到了那一丝凄凉,他知道,有些伤痕一旦揭开,定会痛得撕心裂肺。
可他并不后悔!
“你在这禁地待了这么久,为何从未踏出去过?难不成你不好奇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吗?”叶楚然心疼的望着他,问道。
这禁地并没有什么重兵看守,宫门亦没有上锁,他为何愿意一直呆在这里,安分守己,从未踏出去过?任谁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会溜出去吧。
“我也不知为何,只是看着这一片木槿心中就会很安宁,每日弹弹琴,赏赏花,便觉得人生足矣。”为何望着那片雪白的木槿,一片宁静。
叶楚然闻言一滞,抛开外面的荒凉不谈,这里面确实是一出美景,就这一处纯白木槿就胜过无数美景,更遑论这里其他的雅致之景?
“原来如此,先前听你的琴声心旷神怡,这般境界那可谓是天下无双,不知师从何处?”他缓缓开口问道。
这样的人物怎么看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自己站在他的面前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透出的神秘,又怎会如表象一般?
“这我自己不知,只记得年少时会有人隔三差五来到这里授我琴技。”无痕四是想起了自己的恩师,一脸柔和。
叶楚然颔首,示意已经知晓,脸上一片嬉笑,心中却疑窦丛生。
这人,深不可测!虽然他句句在理,平淡无奇,可愈是这样,更衬得他厉害,短短几句,严丝合缝,一丝不苟,当真是不可小觑!
“叶公子!云贵妃娘娘正在找您,快随锦绣前去摘月轩。”锦绣突来的声音打乱了这诡异的氛围。
叶楚然心中一紧,此次怕是打草惊蛇,他定察觉到了自己的试探!看来往后需更加小心谨慎。
“既然云贵妃娘娘找我,我就先过去了,无痕,晚上我再来找你。”他起身,随锦绣离开。
见他与锦绣消失在转角处,一旁的小四疑惑开口,“公子,这叶公子究竟是何意?”
无痕心中一片了然,淡淡开口,“好奇罢。”
小四不明所以,摸不透自家公子的心思。
锦绣领着叶楚然来到了摘月轩,推门便瞧见笑语晏晏的慕幼卿与云飘雪。
“找我何事?”他扬起招牌的微笑,自顾自落座,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叶楚然,太后对慕府出手了,你可愿意助我?”慕幼卿郑重其事道,眼中尽是严肃。
叶楚然有些诧异,他还从未见过她这般严阵以待的模样,心知定是发生了大事,这既然牵扯到了慕府,她怕是心急如焚。
“你可是我嫂子,一家人怎能说两家话?”叶楚然发自内心一笑,巫马云沧既然打心底认同了她,自己又怎能不帮呢?
“我需要你找身手过硬,最好是会易容之术的江湖中人在皇城散播徐家才是通敌卖国的人,与慕府无关。”慕幼卿缓缓开口,此事事关重大,自是不能轻视!
闻言,叶楚然一惊,自己近日都在查无痕之事,不曾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嫂子请宽心,这事交给我了。”叶楚然也知道此事紧急,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了摘月轩。
见他离开,云飘雪啧啧称奇,自己倒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的模样,没想到办起正事来丝毫不含糊,令人十分信服。
慕幼卿心中万分警惕,待流言传出,盛清嘉,接下来,你又该如何做呢?
巫国皇城,大街小巷,叫卖声,吆喝声,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飘香楼,皇城中盛名已久的第一楼,人声鼎沸,一片叫好声响起,随即便是雷鸣般的掌声。
只见大堂正中,一座半米高的高台上以白胡子老头一拍惊堂木,清了清嗓子,众人皆闭口不言,一双眼闪闪发光。
“话说那巫马将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人执剑直冲敌军阵营,手起剑落,所过之处一招致命,无一生还!”话音刚落,只听见一片叫好声。
“老先生,后来呢?”一名汉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众人闻言,纷纷开口问后来如何。
“后来啊……后来,将士们见巫马将军这般英勇,士气大起,纷纷提起刀剑砍向敌军,势如劈竹,敌军将领见此情景,吓得落荒而跑,此战大捷!”那说书人一脸骄傲,似是自己亲眼所见。
“好!不愧是巫马将军!”那汉子只觉得大快人心,自己体内热血沸腾,此刻,竟有种想去参军,随着巫马将军建功立业的冲动!
“老先生知道的可真多,就好像亲眼见过。”另一名汉子不禁心生佩服,只觉得这说书人有着神仙办的本事。
“老夫这百晓生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自是要对得起各位父老乡亲不是?”说书人爽朗一笑,可以清晰看见脸上的皱起的褶子。
“那先前听说这场战争是因为慕长史通敌卖国,与邻国勾结才挑起的,先生不知是真是假?”一名汉子开口询问。
这市井上不知何时起便流传出这般流言,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既然这位说书人称自己百晓生,自是能告知此事是真是假。
“这位小伙可就说笑了,此事连那些大人们都没有得出个结论,老夫又怎敢随意定论?”百晓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缓缓开口。
“你不是自诩什么都知道么?”那汉子有些迷惘。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这事可是现在传出的最盛的流言,说是流言,可这说的人多了,自然就不是流言了。
那说书人见状,不由一声叹息,“这事老夫略有耳闻,只是和这街坊间穿得不太一样。”
“老先生不妨说出来听听!”那汉子听到百晓生此话,心中好奇,忙大声附和。
台下众人纷纷起哄,虽说这慕长史官位不大,可是在这街坊中的名声还是极佳,开设私塾教孩子们读书,这等好人怎会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可见众人说的言之凿凿的,不免的有些动摇,难不成这慕长史真的是人面兽心?
说书人见众人兴致高昂,轻声咳了咳,“这事我们也就听听就过去了,毕竟这等国家大事,谁也不知道真相如何。”
那汉子一脸激动,问道:“快说说!”
“这事啊,确实有人勾结邻国,不过我听说这通敌卖国的人不是慕长史,而是……”话音戛然而止,说书人四处望了望,而后低声道:“徐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