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余朗正低着头,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向陆瀚宇。
“究竟怎么一回事?”
陆瀚宇的声音里有几分愠色,吓得余朗完全不敢说话。
他得知了陆母看到了那份即将销毁的证据所以气得住院,心里自然不大好受,加上这的确是他没有留意,将证据留在了桌子上才导致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陆总,都是我办事不力,是我的错……”
余朗这么长时间以来也知道陆瀚宇雷厉风行的态度,所以心甘情愿受到惩罚,不管陆瀚宇想要做什么,他都毫无怨言。
只不过陆瀚宇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迟迟没有开口。
正在这个时候,沈曼从门口敲了敲门,走进了书房中,手上还端着补品,见余朗在,以为发生了什么,随口一问:“怎么了?”
这个时候余朗将头低了下来,没有一句解释。
而陆瀚宇似乎也不打算说话,沈曼只好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谁知却看见了昨天那份文件袋上装着的那些证据……
她忽然之间回忆起一些什么,仿佛昨天是不小心撞到了刚从书房里出来的余朗,把汤水洒到了他的身上,他随手一放,这才……
沈曼大约知道为什么余朗这么心虚的样子了,于是便主动对陆瀚宇说道:“你别责怪余朗了,其实昨天的事情都怪我,我一不小心撞到了余朗,所以他才会将那份文件放在桌子上,这才导致的妈晕倒……”
沈曼将一切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也让余朗没有想到。
紧接着,余朗又道:“不是的,都是我疏忽,所以才会……”
陆瀚宇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目光就像是冰块一般,余朗再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继续低着头,样子十分委屈。
沈曼无奈,又道:“你要怪的话,那就怪我吧。”
陆瀚宇沉默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对沈曼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跟余朗说。”
无奈之下,沈曼只能暂时离开书房。
而陆瀚宇看向余朗,目光更加严肃,余朗心中着急,便问道:“陆总,有什么吩咐?”
陆瀚宇颔首,将目光移开,淡淡道:“有件事情需要你代替我去办,帮我找一户没有孩子的家庭,夫妻双方愿意真心疼爱孩子的,不需要多么富裕,只要能抚养一个孩子长大成人就可以了。”
陆瀚宇知道,如今浩浩真正需要的不是金钱,而是父母爱意的滋养。
余朗有几分不明,疑惑地看向了陆瀚宇,还未开口陆瀚宇又道:“这件事情你给我好好去办,就当是将功折罪了。”
这个时候余朗点了点头,“放心吧陆总,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办妥。”
语罢,陆瀚宇便让余朗离开了书房。
当余朗刚走出书房的时候,却看见不远处正有几分担忧的沈曼,他上前去,礼貌性地对沈曼笑了笑。
而沈曼立即上前问道:“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为难你?”
余朗淡然一笑,“您放心吧,陆总只是吩咐我办一件事情,不早了,我先走了。”
这样一说,沈曼的心情稍稍好了点,看着书房紧闭着的门,轻声叹了一口气。
晚上,餐桌上。
陆瀚宇一直没有说话,气氛很古怪,沈曼看着一桌子的菜也根本没有吃下去几口,不久,陆瀚宇放下了筷子。
“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看得沈曼心中不禁满是疑惑。
她沉默了片刻,随即将目光转移到陆瀚宇的身上,出声反问道:“什么地方?”
陆瀚宇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思索着。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了,终于陆瀚宇还是开口了,他的嘴角向下,似乎有几分无奈。
“去监狱,看一个人。”
不用说,沈曼也知道去监狱看的人究竟是谁。
因为陆母的事情,他们一直将江雅宁所做的事情搁置在一旁,看来这一次陆瀚宇是想要好好地讨回个说法。
“她现在在监狱里,并没有什么证据指证她,我的人也没有为难,只是将她以拐卖的罪名送了进去罢了,至于你手上的这份证据,以及她之前所做的事情,完全可以判刑。”
陆瀚宇平静地说出了这番话,眼神丝毫没有改变。
而沈曼的眼神有几分动容,她愣了一下,江雅宁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可恨,可尽管她做了再多伤害自己的事情,她也从来没有跟她一般见识过,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招惹曦曦。
曦曦还只是一个孩子,并不懂事,若是曦曦出了什么问题,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江雅宁。
“好,我跟你过去。”
沈曼顿了顿,语气十分坚定。
正好,她也可以看看江雅宁如今狼狈的模样,想必江雅宁也从来没想象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阶下囚。
第二天一早,天气还雾蒙蒙的,陆瀚宇将沈曼接到了警察局,手下的人早就已经等着陆瀚宇了。
他们向陆瀚宇说明了情况之后,陆瀚宇便带着沈曼进了警察局。
手下的人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两人跟着一位警官径直走进了探监室里。
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沈曼也不知道接下来看见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更加不知道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冷静之后,江雅宁会以什么样的面貌出现在她的面前。
但当刚刚看见江雅宁的时候,沈曼还是惊讶了一下。
眼前的女人已经没有往日的光环,素面朝天,黑眼圈很深,脸有几分苍白但是更多的是疲倦。
病态的模样,凹陷下去的下巴,瘦削的肩膀,加上可怖的表情,尤其是她那双极度空洞的眼神,这都告诉了沈曼,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女人过的很不好。
监狱里的生活大约真的不好受吧,穿着清一色的监狱制服,江雅宁已经与优雅美丽沾不上边了。
正在这个时候,她原本空洞的眼神逐渐焕发出了一种生机,僵硬的脖子缓缓转向了陆瀚宇与沈曼。
沈曼看着这个女人,不由地寒毛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