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结果没有任何悬念,父子的符合率是99%,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李航川还是觉得不是滋味。他在医院的抽烟区狠狠地抽了两支烟后,先打电话给李厅长,再打电话给晓晓定见面的时间,为了不影响工作,见面的时间定在礼拜六。
确认果果是李航川的亲生儿子后,李厅长和赵慧曼都很高兴,无论怎么说,他们多了个孙子,赵慧曼和跟杨玉花商量,要去请多个人来照顾果果。
知道果果真的是自己儿子,李航川看果果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对他可比以前热乎很多,一下班回家就喊:“儿子,爸爸回来了。”
嘿!还真别说,听到孩子用脆生生的童音喊爸爸那感觉真的不错。不过李航川也有担忧,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已经有儿子的事告诉叶玲,他怕叶玲接受不了。
果果在李家的事,目前还没多少人知道,但是长久下去肯定是瞒不了别人的,李航川得好好安排他才行。 原本打算去见苏晓晓时候,把果果也一起带去,孩子都好多天没见妈妈,已经问了几次。
苏晓晓反对李航川把果果带出来,苏晓晓说她必须和李航川谈妥孩子的问题才会见儿子。晓晓这么做,是担心李航川把孩子带来了,丢给她就走人,她知道李航川这人对陌生人是很冷淡的,特别是那些他不喜欢的人。
李航川现在失忆了,她对李航川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而她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甩了李航川一个大耳光,晓晓觉得李航川现在对她一定没什么好感。
见面地点由晓晓来定,为了她和郑懂懂商量好的计划能顺利实施,晓晓选了一个看起来很抵档次的咖啡馆。坐在角落里等李航川来的时候,她做了无数种李航川和她谈话内容的设想,事情想多了心里就乱糟糟的,连李航川已经到她面前都不知道。
李航川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到晓晓,她穿着看起来很廉价的格子衬衣和款式平常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对才七成新的坡跟仿真皮鞋,头发全都扎到脑后,低头盯着桌面,桌面上只有一杯白开水。
见到晓晓的那一刻,李航川心里涌起愧疚,因为从晓晓的装束上看,他觉得晓晓过得并不如意,他立即把她的生活困窘和未婚生子联想在一起,他觉得晓晓经济紧张一定是因为要独自抚养孩子。
李航川不知道,让他内心产生愧疚,正是郑懂懂和晓晓计划的第一步。郑懂懂告诉晓晓,说她表哥是个心肠很软的人,要晓晓在李航川面前尽量扮可怜,有多可怜就多可以,越可怜他就越不忍心拒绝,这样才有利于以后的发展。
看来,晓晓第一步非常成功,这样一身潦倒的装扮,再叫上她失魂落魄的表情,让人不对她产生同情都难啊。
拉开椅子在晓晓的对面坐下,李航川轻轻地叫了一声:“苏晓晓。”
晓晓吃了一惊,蓦地抬起头,发现是李航川,表情松懈下来,喃喃问道:“你来了?”
“嗯。”李航川打量着她,问道,“不点东西喝?”
“你点吧,我喝白开水就行。”
李航川笑了起来,“点吧,我请客。”
他把晓晓不点饮品当成了怕花钱,晓晓心里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顺从地点了一杯奶茶。侍者走后,李航川很直接地问:“你想要什么?”
苏晓晓咬着嘴唇垂下头,眼睫毛一直在抖,李航川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的很抱歉,让你自己一个带孩子,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很艰难,所以我希望能补偿你。”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晓晓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盯着他,眼神中都是期盼。
“钱,或者其他物质上的东西,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你都可以提。”其实说这样话的时候,李航川觉得他自己很混蛋,因为他看到晓晓眼中的期盼变成了愤怒和失望,这让他不由地心虚。
侍者把饮料送过来,晓晓低下头,等侍者走过她才抬起头,看着李航川的双眼已满是泪水。那天被晓晓甩了一巴掌,李航川觉得晓晓泼辣蛮横,可今天看到她这么楚楚可怜的样子,立即打翻了原来对晓晓形象的设定。
“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我是真的爱你。”晓晓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你说过我一毕业就结婚,你去执行任务前还向我求婚了,那天我们在一起,你说要是有了孩子就生,所以我才把果果生下来。”
“苏晓晓,真的对不起,你知道我失忆了,忘了好多事。”看到晓晓哭,李航川真的于心不忍,他简直就不敢面对苏晓晓,人家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他都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向这样的女孩子下手。
苏晓晓用手掌捂住嘴,把哭声憋回去,李航川在身上胡乱摸,想摸出纸巾给她,可惜他摸了半天也没能摸出纸巾来。想叫侍者拿包纸巾过来,又怕晓晓尴尬,他只能小声地哄着苏晓晓,“那个,你先别哭,咱们有话好好说,先把眼泪擦了。”
就算他不记得,可他总不能否认他上了人家,要不然儿子从哪儿来的?既然是自己上了人家,那就不能这么狠心。晓晓好像看穿李航川的内心一样,透过眼泪看了他一眼,哽咽地说:“你算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能否认我们相爱过的事实。”
好像被晓晓看穿了内心,李航川顿时大窘,掩饰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晓晓用袖子胡乱地抹着眼泪,抹得脸颊红了一片,小鼻头眼睛嘴巴都红通通的,像极了果果哭的时候,李航川不由地脱口而出:“儿子和你长得真像,特别是哭鼻子的时候。”
晓晓本来还一副哀哀怨怨的模样,听他这么说,竟然扑哧地笑了,嗔了他一眼,“你准是经常惹儿子哭。”
“没有。”李航川立即辩解,“我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疼爱?”
说完觉得尴尬,赶紧又把话题拉回来,不过语气没先前那么僵硬了,“咱们还是聊聊你的问题吧,说说你的要求,你想要我做什么,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就要你。”
“你怎么这么傻呀?你这么年轻漂亮,一定能找到比我好的男人。”
“我就是傻了,我就只是爱你,我谁都不要。要不是我爱你,我能把你的孩子生下来吗?未婚生子的名声多不好听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失去联系三年,天天盼着你回来,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找我和孩子,所以我才能坚持下来,现在你要我离开你,我做不到,我会死的。”
郑懂懂说,不但要装可怜,还要往死了逼李航川,让李航川知道她有多么爱他,不要心疼他压力大,所以晓晓一开始就表白,告诉李航川,离了他她就活不下去。
李航川沉默了,他真不知道还有个女孩这么爱他,他为难地看着晓晓,叹道:“我真的抱歉,我现在记不起我和你的一丁点儿事,况且我和叶玲已经订婚了,我们很快就会结婚的,我跟你几乎没什么可能了。如果我因为孩子和你在一起,我怎么对得起叶玲?”
怎么对得起叶玲这句话就像把尖刀往晓晓的心口上扎,即使知道李航川失去一半的记忆,可她还是觉得心如刀割。她知道李航川有过一段感情,却从来没详细去了解过,原来和李航川的那段感情比起来,她和他之间的一切竟是是这么不足一提。
他觉得和她在一起对不住叶玲,难道和叶玲在一起就对得住她了吗?难为她全心全意地待他,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
哀怨地看着他,晓晓问:“你和叶玲结婚了,孩子怎么办?叶玲能容得下他吗?”
“果果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负责的,我说过的话一定能做到,这个你不用担心。至于叶玲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她心地很好,我相信她能用心对果果。”
“你会光明正大地认果果吗?到时你怎么解释孩子的来路?”
“我可以说果果是我和叶玲没结婚前生的孩子。”
岂有此理!这家伙竟然连这个有打算了,想让她的小果果认那个女人做妈妈,想都别想,没门!
晓晓不说话,李航川以为他的话语说动了晓晓,于是试探地提出建议,“我听表妹说你因为怀孕退学了,如果你还想继续读书,我可以出钱让你重返学校。如果你不想读书,想自己开店做点小生意什么的 ,我也可以帮你实现愿望。”
说来说去,就是想用钱打发她,他竟然以为她是这么庸俗的女孩子吗?晓晓越想越气,冷冷问:“你很多钱吗?”
李航川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不是很多,但是一百几十万不成问题。”
一百几十万,对一般人来说不是小数目了,要是为生活所困的人恐怕会答应他了吧,可惜她苏晓晓什么都缺过,就是不缺钱。李大叔,你太小看你的女人了。
一呀牙,晓晓恨恨地说:“你给我这么多钱,你要买我的儿子吗?我告诉你,儿子我不卖。我一会儿就去你家把他领走。李航川,你不是说我年轻漂亮不怕找不到男人吗?那好,我卖自己,我卖自己来养儿子,不稀罕你。“
李航川吃惊地瞪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吗?”晓晓扁了扁嘴,眼眶有红了起来,“反正你也不要我了,我活着也没什么盼头义,趁着还有副好皮囊,我去给人当小老婆,给人当老二,我把自己卖了。”
“说傻话了吧?”李航川沉下脸,“趁早把你这乱七八糟的念头打消了,那样做是不道德的你知道吗?我说你这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啊?”
“不让我给别人当小老婆,那我给你当小老婆行不?”苏晓晓泫然欲泣地盯着李航川,说得无限委屈,“反正我们谈过恋爱,在一张床上睡过,而且那事也和谐,我跟你也算是从一而终,这样没有不道德了吧?”
郑懂懂千叮万嘱,叫她千万不要和李航川杠上,要学叶玲那样,可她就是忍不住,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装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她装不来。不管了,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对付李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