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和吴奶奶在别墅区外又走又跳,苏晓晓身上汗津津的,她坐下来吃几块水果就起身回房洗澡。从浴室出来,发现苏雅坐在她的床上,苏晓晓讶异地叫了一声:“妈妈!”
“宝贝,过来妈妈这里。”苏雅笑着向苏晓晓伸出手。
苏晓晓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向苏雅走去,听话地坐到苏雅身边。苏雅笑眯眯地问她:“宝贝今天去哪儿玩了?”
“安伯伯带我去郊外了。”
“玩得开心吗?”
“嗯,挺好的。”苏晓晓心虚地瞟了一眼苏雅,却发现苏雅双目炯炯地看着她,她底气不足地干笑两声。
苏雅挑了挑眉头,好笑地看着苏晓晓,问道:“你对妈妈说假话了,对吗?你玩得一点都不高兴。”
“谁说的?”
“陆子安。”说到这个名字时,苏雅想到他刚才说的话,眼神稍微暗了暗,几秒后才继续接着说,“他说你有心事,你不高兴了。”
苏晓晓听到苏雅说到提到陆子安,脱口而出地问:“妈妈,安伯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结婚。”
“我怎么知道他?晓晓,你怎么那么关心他的事呢?”
苏雅紧张地盯着苏晓晓,身子就像绷紧的弦。苏晓晓并没发现苏雅的异常,她耸了耸肩:“我就是好奇。”
“你好奇应该去问他。”
“我问了,他没说。”苏晓晓想了想,“安伯伯说他有喜欢的人,可那个人不喜欢他。妈妈,我觉得安伯伯好可怜,你说安伯伯那么好,那个女人为什么就不喜欢她呢?妈妈,你知道安伯伯喜欢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苏雅吓了一跳,猛地抓住苏晓晓的手大声问:“陆子安还跟你说了什么了?”
苏晓晓被苏雅这么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起来:“没、没、没说什么了,妈妈,你……怎么了?”
苏雅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松开苏晓晓的手,不自在地说:“谁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我有大堆事要处理,哪有空闲去管他的闲事。”
“可是……”苏晓晓看到苏雅的脸色不好,觉得奇怪,又问道:“妈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安伯伯有很多意见一样。”
“对!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我看他哪里都不顺眼。”
看他不顺眼你还让他当你的私人司机啊?苏晓晓耸了耸肩,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到床对面的椅子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边拿出护肤乳边说:“可我觉得安伯伯人很好。”
苏雅盯着苏晓晓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低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才二十岁,知道什么叫好男人?”
苏晓晓没回答苏雅的话,嘿嘿地笑,拿出化妆棉沾了爽肤水往脸上拍。她正拍得使劲,忽然听到苏雅在身后轻轻地问:“宝贝,李航川是谁呀?”
苏雅的声音不大,可听在苏晓晓的耳里吓得心都漏跳了一拍,拿在手上的爽肤水差点掉下去,好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问:“妈妈,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你先告诉妈妈,这个人是谁?”
“一个无关要紧的人。”苏晓晓说完,偷偷地从镜子里看一眼苏雅,却不料和苏雅的目光对了个正,她赶紧收回目光,掩饰地把脸贴近镜子自言自语,“哎呀!我怎么又长黑头了。”
“你没有黑头。”
苏雅走到苏晓晓身边,从她身后弯下腰,也学着她一样靠近镜子,于是镜子里出现了两个很相似的面孔。轻轻一笑,苏雅看着镜子里的苏晓晓说:“宝贝,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他叫李航川对不对?”
“没、没有。”苏晓晓也望着镜子里的苏雅说。
“你连做梦都叫他的名字。宝贝你还记得吗?你回来的那天,妈妈下班回来时,你还在房间里睡觉。”
原来那天她真的叫出了李航川的名字,怪不得妈妈会知道。苏晓晓有些泄气,“妈妈,我和他就只是有小小的交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真的是个无关要紧的人。”
苏雅慢慢地直起身子,伸手摸了摸苏晓晓的头,说道:“那就好。你是妈妈的宝贝,苏家的小公主,妈妈可不允许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接近你。将来和你交往的男人,他不但要帅气有为,而且家世要好,宝贝你放心,你的人生妈妈都帮你计划好了。”
“妈妈,我以后不嫁人。”
“说傻话,不嫁人要在家当尼姑啊?好了,你今天出去一天也累了,早点睡。”
“嗯。”
苏晓晓乖乖地点了点头,等苏雅走后,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妈妈的意思,她连交什么样的男朋友都要由她来安排,李航川只是一个片警,如果给妈妈知道他的身份,妈妈一定不会同意他们交往。
好在她和李航川已经分手了,否则她一定会被妈妈骂一顿,李航川啊李航川,看来我和你真的有缘无分。想到她全心全意投入的一段感情就这么结束,苏晓晓好好的好好的心情又变差了,本来就强迫自己不去想李航川,这下好了,妈妈一句话,把的她的伤心事又勾起了,她又不开心 。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围着她转,她第一次围着一个男人转,结果竟然是这样可怜。她想不明白她怎么就那么倒霉,李航川那厮看起来一身正气,想不到也是个感情骗子。看来妈妈说得对,她真的不懂什么叫做好男人。
做完一套护肤的程序,已经快十点钟,头发还没干透,苏晓晓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下楼,偷偷地溜出客厅,她想去花园里一个人坐坐。花园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有几盏小路灯,不过苏晓晓熟门熟路,只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个秋千架。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秋千架上,苏晓晓昂头望着乌漆漆的天空,想不到竟然能看在几颗星星。在城市里实在太难见到星星的踪影了,苏晓晓兴奋地盯着星星看,却发现星星不断闪烁,而且还在移动,她顿时丧气起来。
那哪是什么星星,那根本就是飞机上的指示灯,她是脑子有问题才会觉得那是星星。苏晓晓正要拍着胸口大吼一声发泄,忽然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她回头一看,陆子安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袖T恤和黑色中裤站在秋千架后面的树下。
“安伯伯!”她向陆子安笑了笑,“你还没睡吗?”
“我听到花园里有动静,过来看看。”
陆子安的房间临近花园,他听到她荡秋千的声音也不出奇。
“你是不是以为有贼进来了?”
陆子安笑了笑,没说话,苏晓晓向他招招手:“安伯伯,过来和我一起荡秋千啊!”
“好。”陆子安走到苏晓晓背后,轻轻地推动秋千,就像她小时候,他推着她玩一样。
苏晓晓坐在秋千上,享受着飘荡起来的感觉,记忆飘远了。她想起小的时候,陆子安不但陪她荡秋千,还陪她玩沙子。他开车送她上学,开车接她放学,她生病了,他比谁都着急,她玩腻了玩具,他就自己动手编小玩意给她。
这么好心肠的男人,为什么妈妈就是不喜欢他?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就没有人喜欢他?她真的替他不值。好男人,到底什么样才是好男人?妈妈说陆子安不好,那妈妈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安伯伯,”苏晓晓昂起头望着身后的陆子安,“我问你一件事。”
陆子安手没停,“你问吧!”
“你见过我爸爸吗?他是什么样的人?”
陆子安的手僵了一下,秋千的速度慢了下来,他赶紧又推出去,“没有,我没见过。”
苏晓晓叹了一口气,“到底谁才见过我爸爸呢?”
陆子安笑了笑,“你爸爸的事,你应该去问你妈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我问过了,可妈妈不肯说。再说了,爸爸的死对妈妈一定是个很大打击,我不想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陆子安苦笑,“既然你妈妈不愿意说,那她就肯定不想让你知道,也许你爸爸是个没出息的人,所以你妈妈才不肯跟你说他的事。”
“怎么会呀,我妈妈那么要强,她喜欢的男人怎么会没出息?”
陆子安笑而不答,苏晓晓没能从陆子安嘴里套出话,撇了撇嘴。两人不说话,气氛陷入沉默,只听到秋千的绳索甩动的声音,吱呀……吱呀……
苏晓晓不说话,她又在想她和李航川的事,而陆子安不说,却是在想苏晓晓刚才说的话。苏晓晓说她爸爸已经死了,原来她妈妈是这么告诉她,怪不得她从小到大都没找过爸爸。也是,她妈妈就是这样的人,做什么事都那么冷绝,不给你留半点退路。
“安伯伯,我有话想跟你说。”
李航川和她的事,她实在憋得难受,她想找一个人倾诉,而在这个家里,只有陆子安才是那个合适的倾听者。
陆子安听她这么说,有些意外,“你有话对我说?哦,好!你说吧。”
苏晓晓睁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陆子安:“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特别是妈妈,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好,我不告诉别人。”
这二十年来,他都不知帮她保守了多少秘密,全都是女孩子的小心思。
苏晓晓似乎看透了陆子安的内心,郑重地说:“这次和以前的那些不同。”
陆子安听她这么说,隐隐地猜到什么,当下正色对她说:“小公主放心,如论是什么事,无论轻重,只要你不想让人知道,安伯伯就绝对不会说出去。”
苏晓晓盯着陆子安看了一会儿,低声说:“安伯伯,我有喜欢的人了。”
陆子安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她说:“可是,他骗了我。”
陆子安的心又提起来,刚想问她,她却嘴巴一扁:“可我还爱他。”
陆子安觉得头瞬间变大,这可真的不是一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