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川把自己的时间安排满满的,工作时间就不用说了,下班时间,他几乎很少一个人。他经常约同事一起去打乒乓球,或者健身,仿佛不把身上的力气消耗尽不甘心似的。
他刻意不去想苏晓晓这丫头,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伤痛,让他本能地排斥爱情,他怕当他再一次付出后,换来的是别人决然离开的背影。况且苏晓晓这样的女孩,青春狂放,浑身散发出遮掩不知的青春与光芒,他怕自己抓不住她。
李航川虽然才三十岁,外表上看上去也是活力无限,特别是他在健身房脱光上衣的时候,更是浑身热力奔放,可他内心,其实已如耄耋老者般沧桑。
他是个自制力极好的人,他想要自己不去想谁,他就真的不想了,就像叶玲那样,这些年他把她深埋在心底,不想不念。如今,他用这种方式来对苏晓晓,一样不想不念。曾经和叶玲纠缠那么深,他都能控制心魔,对苏晓晓的感情才不过刚萌芽,想掐灭心火轻而易举。
过春节的时候,他有动过发短信给她拜年的念头,后来想想又作罢了,既然决定不去开始,就不要节外生枝,免得又纠缠不清。一晃眼,春天过去,夏天来了,这两个人还真就像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不联系苏晓晓,苏晓晓也不联系他。
G省的夏天来得早,才四月街上就随处可见穿着单薄衣裙的女孩。整天个冬天把身体包得严严实实的,万般风情都让臃肿的冬衣给遮掩了,天气刚回暖,女孩们就迫不及待地要解放自己。
超短裙,雪纺短袖,陆陆续续登场,最多也只是在外头罩一件薄风衣而已。天气暖了,人们在夜晚的活动也更加活跃,各种酒吧夜店的生意也开始红火。
李航川和同事打乒乓球回来时,已经是夜晚的十点钟,他骑车经过那段夜店云集的路段时,忽然萌生进去喝一杯酒的渴望。鬼使神差地,他把车开过去,随意找了一家看起来不是很低档的酒吧停了车。
幸而他和同事去打球前把警服换下来,否则他穿这那一身皮走进去,不引人行注目礼才怪。貌似有规定,执法人员不能流连娱乐场所,可你把制服换下来,哪个晓得你是执法人员。再说了,现在这社会,知法犯法的多了去了,谁会真正在意这些?
李航川今天这身很简单,迷彩中裤,蓝白拼色圆领无袖T恤,再加上那齐整的寸板头,若不是他的眼神太沧桑太犀利,看起来就和邻家男孩无异。食指勾着摩托车钥匙,他边甩动钥匙边往酒吧里走。
一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经过门口阴暗狭窄的入口甬道,里头廓然开朗,吧台竟然是弧形的,成半包围的之势环在舞台对面。这里的舞台也与别处不同,虽然是半圆形,可却是如宝塔般层层向上,四五级半圆形的台阶,高度一米左右,最顶上是只有三米宽的圆形小舞台。
小舞台正中竖着一根光亮可鉴的钢管,浅紫色的轻纱直天花板上垂直而下,环在圆形小舞台四周,让小舞台无端增添了一股神秘。这样的舞台,功用不言而喻,是跳钢管舞用的。
李航川曾经有段时间经常混迹在这样的场所,早已见惯不怪了,他从舞台上收回目光,淡然地走到吧台边点了一杯酒,随意地靠着吧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起来。
他旁边有两个男人聊得很嗨,李航川留意听了一下,原来他们聊的是酒吧里跳舞的女孩。听这两个男人的意思,等下会有一场表演,而且来跳舞的这个女孩很妖很媚。
李航川实在是太久没踏足这种地方了,他竟然对这个即将出场跳舞的女孩好奇起来。为了能看在这个女孩魅人的舞姿,李航川喝完杯里的酒后又重新点了一杯,端在手里慢慢地品着。
等他把杯子里的酒喝掉三分之一的时候,酒吧里的音乐蓦地一变,从刚才的豪放的摇滚乐变成了悠远深沉的弦乐,这摆明不是钢管舞的配乐,却比刚才的摇滚乐更能撩动人心底的神经,包括李航川在内,几乎酒吧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那小小的,被轻纱笼罩着的,还是一片黑暗的圆形舞台。
“下面,让我们用最最热烈的掌声请出……我们最晚的最后一个节目,”负责DJ的小伙非常善于挑动大家的情绪,“掌声欢迎我们集清纯与性感于一身的小乖乖登场,掌声走去……”
雷鸣般热烈的掌声充斥这酒吧的每个角落,除了吧台,酒吧的灯在一瞬间灭了,被轻纱笼罩的舞台却慢慢地亮了起来。一束小小的光线,昏黄的,淡淡的,如尘烟透过轻纱射出来,而在轻纱中间,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李航川的胸口重重地顿了一下,就算看不清女孩的样子,但他还是一眼认出那个被轻纱笼罩的人,那个女孩就是他压在心里不去想的苏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