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川原本就怀疑苏晓晓不会带孩子,现在看着眼前这一大一下闹疯了的身影,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一家三口在人民公园的草地上玩,果果疯跑,晓晓跟在后面追,母子两人在草坪上滚成一团。李航川坐一边,旁边搁着毛巾水什么的,一会儿就得喊果果回来擦汗和喝水。
晓晓也跑得脸红扑扑的,跟着儿子一起回到李航川身边,从李航川身后勾住他的脖子,“叔叔,人家也要擦汗,人家也要喝水。”
李航川摇了摇头,拿起一瓶纯净水塞到她手里,“有你这样当妈的人吗?也不怕把儿子累坏了。”
“怎么会呀,你没见他玩得多开心。”晓晓昂头灌了一口纯净水,伸长脖子去问坐在李航川怀里喝水的果果,“李果果同志,我说得对不对?”
“对!”
果果竟然还用力地点头表示赞同,简直就让李航川哭笑不得。他拿起毛巾掀开果果的衣摆,伸手进果果的衣服里为他擦掉背上的汗水,然后再换一条干净的毛巾垫在衣服里头。果果用吸管喝着纯净水,乖乖地坐在李航川的腿上,任他折腾。
“你这是干嘛?”晓晓对李航川的举动非常好奇。
“毛巾当然是吸汗用的。”李航川斜了她一眼,“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把果果带这么大,哎,果果平时都谁带啊?”
晓晓吐了吐舌头,下巴枕在李航川的肩头上,望着果果:“儿子,告诉爸爸你平时跟谁一块玩。”
“吴奶奶,宋姆妈,还有外公。”果果用脆生生的童音认真地告诉李航川,说完还瞪大眼睛看着晓晓,生怕他说错了。
晓晓向果果竖起拇指,推了一下李航川的肩头,“听到没?不是我带的。”
“我早就猜到了。”
“哼!”晓晓嘟起嘴,身子往下一滑就躺倒在草地上,头枕着李航川的大腿。她可不管李航川乐不乐意她这么做,反正以前她怎么跟李航川腻歪,现在还是怎么腻歪。
果果喝了水,在李航川腿上坐了一会儿,又呆不住了,开始在李航川身边晃悠,跑来跑去的。李航川推了一下晓晓,“晚上去哪儿吃饭?”
“你决定。”晓晓眼珠子转了转,伸手搂住李航川的腰身,“李大叔,咱们买菜回家自己做好不好?”
“你会做饭?”
“不会。”晓晓笑得贼兮兮的,“我不会,你会啊,你以前可是答应过我,等我生了儿子,你天天做饭给我们娘俩吃的。”
李航川愣了一下,不说话了,晓晓这句话戳中他的痛处,他明明失忆了,记不起和她在一起是所有事,她怎么老是揪住不放呢?晓晓见李航川面露不豫,她赶紧改口,“算了,你不愿意做饭就不做呗,随便你去哪儿吃都行。”
晓晓以为李航川沉默不语是因为她叫他下厨做饭,哪知道李航川的心思不是这样。见他不说话,晓晓也不敢再嚷嚷,眼睛盯着他的下巴,眼神有些小哀怨。幸好果果这时跑过来嚷嚷要拉尿。
带果果上厕所回来,正好李航川和家里通电话,晓晓听到李航川说晚上不回去吃,要在外面吃,心里叹了一口气。等李航川挂掉电话,晓晓便对他说:“其实你没必要管我,你还是回家吃吧,我带果果随便吃点就行。”
“你随便吃没事,怎么能让儿子也随便吃呢?”李航川伸手从晓晓怀里抱走果果,低头问他:“果果今晚要吃什么,爸爸给你做好不好?”
“好。”小家伙好像从里就没有对大人的话表示异议,什么都说好。
李航川回过头来问一脸惊异的晓晓:“你喜欢吃什么?”
“你做饭?”
“废话!”李航川一手抱起儿子,一手揽上晓晓的腰,“走,去家乐福看看有什么买。”
晓晓顿时喜笑颜开,挣开李航川去拿她的包包和果果的东西,屁颠屁颠地跟在李航川身后。
一家三口去超市买了做菜的食材,又买一些日常用的东西,回到晓晓的住处,李航川做饭,晓晓给儿子洗澡。果果洗个澡出来,把洗手间和卧室的一条路线弄得全部都是水,李航川看了直摇头,他原本还纠结要不要让果果和晓晓一起住,这下不用想了。
“你担心我照顾不了果果,可以出钱给我请个保姆啊,你该不会是请不起保姆吧?”晓晓知道李航川的想法,有些不乐意,她还是希望能和孩子一起。
李航川环视了一眼不大的房间,低声说:“就两个房间,住那么多人,我来了不方便。”
两个卧室的门相邻,门板又不隔音,在这个房间翻一翻身,隔壁就能听见床响,更别说忘我的时候嗯嗯呀呀的叫声。所以李航川说不方便,晓晓一听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早上闹了这么一出,就像捅破的那层窗纸,有些事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想想也是,如果家里多了个大人,她和李航川在一起就不能为所欲为了。李航川见到晓晓有些闷闷不乐,于是提议换个住处,晓晓赶紧摇头拒接,她还指望这个地方能唤醒李航川的记忆呢。
为了能尽情地享受和李航川在一起的时光,她只能让儿子去李家住了,“果果就跟你一起住吧,你经常带他来看我就行。”
李航川晚饭后才带果果回到李家,一进门就被赵慧曼训了一顿,说他不该这么晚才带果果回来,玩归玩,不能挨饿啊。
“乖孙子,来,奶奶抱。”赵慧曼从李航川手里接过果果,“饿了吧?你爸爸真该打。”
“妈,我们吃过了,我怎么着都不能自己的儿子挨饿啊,我有那么浑吗?”李航川好笑地摇了摇头,“放心吧,饿不着你孙子。”
“吃过了?”赵慧曼扭过问果果,“果果在哪儿吃的饭,都吃些什么呀?”
果果想了想,细声细气地回答:“果果在妈妈家吃饭。”
“马马佳?吃快餐?”赵慧曼自言自语后忽然反应过来,“果果你说跟谁一起吃饭?你妈妈?”
“嗯!”果果用力地点头,认真地回答,“果果和爸爸妈妈一起、一起吃饭。”
赵慧曼赶紧把果果塞入坐在沙发上的李厅长怀中,蹬蹬蹬地上楼去敲李航川的房门,“川子,你开门我有话问你。”
李航川刚好在里头换衣服,嚷嚷道:“老赵你等等,我换衣服呢!”
“快点!”赵慧曼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来了来了。”李航川打开房门,光着上身,手里还拿着T恤,“什么事您这么急呀?”
“当然是急事了。”赵慧曼眼尖发现李航川和脖子和胸膛上都有牙齿印,立即扯住他的胳膊指着牙齿印问:“这都是怎么回事?果果妈咬的?”
李航川顺着赵慧曼的目光低头一看,顿时大窘,赶紧用手捂住那牙印,不自在地说:“妈,你找我什么事?”
“我看看!”赵慧曼不客气地扯开李航川的手,伸头靠近他的胸膛,“啧啧,够疯狂的,是不是想吸你的血啊?”
李航川后退一步闪开,快速把T恤往头身套,赵慧曼也不挪移他了,一屁股坐在床边问道:“果果妈在这儿对不对?你今天和果果妈在一起了?”
“嗯。”李航川习惯性地摸了摸额头,“是我对不住她,我总不能因为我忘了一些事就冷落她。”
“你就不怕被叶玲那个小心眼知道了?你们可是大张旗鼓地办了订婚宴的,早知道果果妈会找过来,当初就不要和叶玲订婚了。”赵慧曼皱起眉头教育李航川,“儿子,脚踩两只船的事做不得,既然和叶玲订婚了,果果妈那里就断了吧。”
“这哪能说断就断的……”
这话让赵慧曼听出问题来,盯着李航川看了一会儿,“你把事都记起来了?”
“记是没记起来。”李航川看了一眼赵慧曼,低下头,挺不好意思地说,“老赵同志,你儿子我也和你说实话,我舍不得她。”
“没记起来怎么就舍不得了?”赵慧曼狐疑地盯着李航川,片刻后恍若大悟,“你瞧你这没出息样,果果妈比叶玲够味吧。”
老赵还真是什么都不忌,一针见血,李航川听了脸皮发烫,就差钻床底下了。
“妈,你看你瞎说什么呀?怎么着她也帮我生了个儿子,又自己把儿子带了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人家一心一意对我,我怎么能做得那么绝情?”
“功劳归功劳,不能和婚姻大事扯到一块,她有功劳,你可以补偿她的……”
“行了。”李航川打断赵慧曼的话,“妈,我的事您就别掺和了,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当做不知道这事行吗?”
“让老李知道没你好果子吃。”赵慧曼被李航川推到门口,不死心又回过头来劝他,“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好好想想孰轻孰重,有些东西不能当饭吃一辈子的。”
这话的意思李航川听得出来,不就是叫他不要贪恋晓晓吗,可这男女间的事真不好说,一辈子那么长,就算感情再好,如果那方面不和谐,那也是痛苦万分的事。
他从医院醒来后,床上运动就只有那么两次,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晓晓在一起。赵慧曼刚才骂他没出息,其实李航川也觉得他没出息,竟然栽在这件事上。
他要是有出息,就不会明知道是泥塘还要往里跳,他已经不想去考虑这么做有多没出息,他现在只想该怎么瞒天过海,在叶玲的眼皮底下藏起晓晓。
李航川不知道,他这边费尽心思藏人,那边已经有人把晓晓和他在一起事捅到叶玲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