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翎这话瞬间让皇上的心思转了又转。
武将与外朝联姻可不是件好事。更何况是曾对宣正虎视眈眈的丘沪。
“陛下，这明家公子和韩将军如此僵持，不如我们请陈家小姐上来，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吧。”冯嫔适时开口。
陈霜的心思全皇城的人都清清楚楚，谁人不知。
皇上眼神微变。陈家和韩家联姻虽然不是他所想的，但总比嫁去丘沪来的好。
“传陈家小姐。”
陈夫人紧紧的握住陈霜的手，“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倒不如随了心意。
“是。嫂嫂。”
陈霜点了点头。
从不曾觉得殿上这么短的距离，能走的如此艰难又矛盾。
以前她任性不羁，豪气奔放，不受约束，简直就是皇城里的另类。
但因为哥哥的关系，从没人敢非议她。
直到现在她都一直备受上天的眷顾，让她遇到了他。
他对自己也是有意的。
“陈霜见过陛下。”规规矩矩跪在殿前。
赫连翎瞬间周身的气质都变了，视线一直盯在陈霜的身上。
“果然是个冰美人。”
“皇上，这宣正果然是养人啊。”赫连翎出言轻浮，让人反感。
皇上自是不想他开口，想尽快把事情处理了。
看着陈霜，直接问道，“你意下如何？”
“我……”陈霜看了眼旁边的人。
她如果只顾自己，哥哥会不会……
“这是怎么了？还犹豫上了。”南宫弦在旁边低声说着。
却是收到了上头皇上的眼神警告。
“既然问你了，你照实说就是了。”
陈珂打定了主意站了起来，“小妹何德何能能有陛下赐婚，臣自是谢主隆恩。”
皇上的视线在陈珂和陈霜的身上游走着。
陈霜知道哥哥这样是为了保全陈家。
自己如果一意孤行，哥哥必然就与她划清界限了。
只是她不想自己的一生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陛下，臣女不愿意。”
“臣女与韩将军两情相悦……”
“放肆。”陈珂充上前谁也不曾想到，当众陈霜就受了一记耳光。
陈珂武将出身，力道自是比常人大些，瞬间陈霜的右脸就红了。
韩瑞海下意识的接住陈霜。
“陈将军这是做什么。这两情相悦的好事，怎么还动上手了。”赫连翎在旁边悻悻的说着。
皇上倒是看着并未开口。这陈霜的回答倒也不出他的意料。
只是陈珂……看向他的眼神微微带着些疑惑。
“爱卿何必动气。既是除夕好日子赐婚，当然不能乱点鸳鸯谱了。”皇上适时出来说着好话。
前有赫连翎在后又韩家，他还能说什么。
陈珂却是跪下自请受罚，“臣教妹无方，还请陛下降罪。”
“好了。”皇上语重心长的说着，“你是觉得韩将军配不上你妹妹？”
“自然不是。”
“那你是觉得朕不该赐婚。”
“当然不是。”陈珂都被堵了回来。
“那不就是了。之前朕没了解清楚，如今知道了，你在这说什么。还动上手了。”
“这……”
“好了。这也是个良缘，定个好日子，成全他们就是了。”
“陛下。”冯嫔小心翼翼的进殿。
“这就是你说的胡林艾为什么没有塞进去？”皇上坐在上位不怒自威。
冯嫔跪在底，哪还有之前的宠爱有加。
“都是属下的疏忽。”
“求陛下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机会？”皇上眼里带着丝冷意，“之前南宫奕府上的事情那香料是出自你吧。”
冯嫔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先前大殿下来找他，让她给他制作香料。
后来二殿下府上从张氏尸体上查出的问题，她就明白了。
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陛下，属下……”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胡林艾塞不进去，你也不用活着了。”皇上并不想听她解释。
一个暗卫突然现身，冯嫔才被打发出去。
“如何？”
“陈将军和陈夫人回府了，陈小姐被一个人撇在宫门口。韩家公子把人带上了马车。”
皇上听着，接着问道，“赫连翎呢？”
“出了宫就回了驿馆，再没出来。”
赫连翎今天屡次三番帮南宫卿还有韩家，先前他要出兵，也是南宫卿多番阻拦。
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马车内两个人都无话，一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是不知道该问什么。
一路到了韩府，王氏率先过来。拉着陈霜的手。
“夫人。”
“别客气。”王氏笑着领着她进府。
这还是陈霜第一次到韩府，如此亲近接触韩家的人。
不像别的官宦之家那样，勾心斗角，相反他们似乎相处的极为自然。
“屋里有暖炉，到屋里去坐吧。”
闽南侯和老夫人坐在厅内。
陈霜下意识的想行礼，却是被拦住了。
“在宫里还没跪够？算了吧，快坐。”老夫人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陈霜只好过去坐下。
聂氏这时过来询问，“今日可还要等元烨他们两？”
闽南侯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再等半个时辰还没人传话来，就不等了。”
“是。”
“这是韩家的规矩，从宫里出来在府上再一家人过个年。往年大殿下他们也会过来。”
陈霜听着心里不由有些期待。
没一会儿秦木就过来传了话，说是天色晚，沐安洛大着肚子来往不便，今天就不过来了。
“不来就不来，开始吧。”闽南侯大手一挥，大着嗓门。
陈霜还以为他是生气了。
却见没一个人畏惧，反之还都带着笑脸。
南宫卿和沐安洛回到府里，在自己院子里围着一桌子的菜，重新进食。
在宫里吃的少，大多是蔬菜果品，南宫卿特地让厨子备着的。
“你说父皇会不会猜忌陈将军啊？”
“猜忌在所难免。”南宫卿埋头给沐安洛布菜。
“可是也没办法啊。”
“得到了什么就要失去什么。没有什么事是完全稳赚不赔的。”
沐安洛拿着筷子，看着他。
“那娶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