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佛寺待了五年,在院子里做的那些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你从来都不闻不问,到底是有何深意?”
“还有,我回宫时送给我的那个盒子。”
“你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沐安洛沉住气一句一句的说着。
暗中看着的圆寂大师,慢慢的从顶处下去。
“公主还真是好心思。”
听到声音,沐安洛这才松了口气。
可想想刚才,又故意怼道,“安洛的心思可远不及大师。”
就听到空中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沐安洛仔细的提防着周围。
沐安洛只听见一阵风吹过的动静,瞬间面前整个都亮了。
就看到自己深处一处隐蔽的山洞中。
但又与山洞不同的是,内里宽敞明亮,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圆寂大师从佛像身后处的一条小道下来,独自走到正中间的位置。
从案桌上拿出一卷册子。
“过来看看。”
沐安洛犹豫着还是走了过去。
拿过册子就看到里面是一张名录,里面写满了人名。
此人姓甚名谁,家中情况,哪帮哪派,暗中又是为谁办事,都一一记录在册。
下意识的一眼瞥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夏志豪。
她的人,竟然也在册。
“大师这是何意?”
圆寂大师瞧着沐安洛,那眼神,沐安洛总是看不透。
“公主可想知道慕容家的事?”
慕容家?母后的娘家?
“慕容家曾经是出了名的书香世家。虽不参与任何皇朝纷争,但却培养了许多优秀的弟子,门内弟子遍布三大皇朝的官场、各地。”
“鼎盛时期,甚至皇朝的皇子都亲赴慕容家读书。大家都以师从慕容家为荣。”
沐安洛听到这不由心中一紧。
“正如你所想,如此长久下去,必有祸事。”
“慕容家实在是太惹眼了,朝中大臣半数多师从慕容,如何不引人忌惮。”
“但是要对天下文人敬仰的慕容府发难,也是皇上所头疼的。”
沐安洛想到吴妈给她说的。
“所以我母后和御圣陛下的事情,就成了皇上发难的借口?”
什么通敌卖国,不过是皇上巩固皇权,加强手中权势的由头。
“没错。”圆寂大师点了点头。
“那一夜慕容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鲜血染红了护城河水。”
“师从慕容家的那些文人们,齐齐跪在宫门口,但始终敌不过刽子手里冰冷的刀。”
“足足下令斩杀了几百名想要为之平反的人,其中不乏皇室亲贵、封官拜相之辈。那以后,慕容家成为人人谈之变色的禁忌。”
沐安洛听着,这些母后以前从不和她提起,这也是第一次她听到这些。
但是皇权的纷争残酷程度一向如此,将痛苦的情绪一一藏在心底。
“大师提起慕容家又是何意?”
“在皇帝晚年病危之时,却每每想起此事心中懊悔不已。”
沐安洛心中万分复杂,后悔又有什么用,那些先人们又不能起死回生。
“那为何不为慕容家正名?”
“皇权是至高无上的,哪怕先帝垂危时日无多,也断不会向世人公告,让大家戳他的脊梁骨责骂。”
“所以呢?”
所以就让世人以为慕容家是通敌叛国之辈,背着这个骂名,死后都没得安宁?
“先帝将自己的一支秘密军队托给了我,由我保管着号令那支军队的令牌。为的就是弥补当年犯下的错。”
“令牌?”
不会是~
“你猜的不错。那盒子里装的就是令牌。”
沐安洛看着圆寂大师,她都有些懵了。弥补错误,怎么弥补?他将令牌交给她,是……
试探着问道:“你想让我掌管那支军队?”
“几年前,我也曾问过你的母后,但是她无心接手。我也就保管到时至今日。但是老衲知道你与你的母后不同。”
沐安洛心中嗤笑,母后当时心灰意冷,哪还有那么多的想法。但是她……要为母后为吴妈报仇,要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沐安洛眼底划过一丝警惕。
“那你之前为何不告诉与我?”
圆寂大师从袖口掏出一柄钥匙,轻轻的在盒子面上的图案正中间插进去。
盒子打开了,就看到那块令牌上刻了一个杀字。沐安洛甚至脑海里都能够感受的到那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这块令牌的出现也不知道又会搅动多少的腥风血雨。”沐安洛忍不住说道。
难怪墨离轩之前想要这个盒子,先帝的秘密军队,能够成为这支军队里的人,怕是个个都是非比寻常。
若是能有这样的势力,简直就是如有神助。
“这就是为何老衲现在告知你的原因。”
沐安洛看着他,她不明白。
“现如今已经有几方势力察觉到了这块令牌,老衲深恐有一日再护不住。这些年我对你的事情多少都有关注,你的秉性我了解。这令牌在你的手里,是最好的。”
沐安洛摸着手里的令牌,竟觉得有些烫手,不过这是她该拿的。
紧紧的拽在手里,有了这个,或许她能够,更好的谋划谋划了。
“你看到的这些名字,他们都曾在慕容家待过。他们据我所知现如今对慕容家仍有眷恋,你若是用的好,许也能是一盘活棋。”
圆寂大师将册子赠与沐安洛。
“多谢大师了。”沐安洛看着,也不客气的收下了。
反正是弥补当年的错,要不是先帝为了一己之私,屠杀慕容家。
或许墨寅城就不会被遣回御圣皇朝,母后就能与他恩恩爱爱的在一起一生,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
这些是她该拿的一些利息而已。
“不管怎么说,我待在法佛寺的这些年,都该谢谢大师的照顾。但现在我是真说不出口。”
沐安洛看着圆寂大师,“以后我会少来的。”
“等等。”圆寂大师喊住沐安洛,“银镶蛊以后还是少用,对你身子不好。”
银镶蛊只要下蛊之人催动蛊,被下蛊之人就会被操控。但这每次操控对于下蛊之人却也是损失不小。
沐安洛颇有些震惊的看着圆寂大师。想起来之前她和木灵赶去皇城那次,钱氏和沐如妍来法佛寺。
听说他是一眼就看出了沐如妍那段时间的症状。
虽说是些普通的症状,但那正好是银镶蛊的前期征兆,他竟能一眼就识破。
“我说怎么最近感觉不到了,还以为沐如妍没戴我那支钗子,原来是你给解了。”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圆寂大师抬起头看着她。
从沐安洛得知沐如妍从祁若烟那抢了那支颦冉篍箬钗后,就在那钗子里下了蛊。
当时她还不太了解沐如妍,后来接触了倒觉得没必要在她身上费这个气力。
“左右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你解了,也剩得我费功夫去解了。”
“不过,你对钱氏说她的儿子还有救,是什么意思?”
虽然从目前来看沐景阳还是那副样子,就算钱氏怎么对外称其有好转的迹象,但那都是虚的。
她倒更好奇他是什么意思。
圆寂大师就似猜到沐安洛会问这个,笑着答道:“沐景阳此人命数不该如此,怕是还会有转机。我对钱氏说这话,可不是对她说,意在提醒你。”
“不要觉得没有威胁就不在意。有时候往往是最没有威胁的人害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