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葫芦喽,好吃可口的糖葫芦,两文钱一串。”
“糖葫芦喽糖葫芦,两文钱。”
卖糖葫芦的老大爷,站在路口的角落,凭着嗓子叫卖,也赢得许多的小孩前去买个几串。
沐安洛忍不住停了下,旁边的南宫卿直接上去买了。
一个身材魁梧,表情严肃还带着半块面具的男人怎么看都觉得是凶神恶煞的主。
可偏偏这人一手一串糖葫芦,又莫名的充满喜感。
“我又没说要吃。”
南宫卿拿着,作势要回去。
沐安洛连忙抢过一串。
南宫卿笑着放进嘴里吃了一颗,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沐安洛倒是吃的欢快,这东西她记得小时候母后常常托进出宫的嬷嬷偷偷带给她,后来到法佛寺就不常吃到了。
“好吃吗?”南宫卿看着,忍不住看了眼自己手上的。
难道她不觉得太甜了吗?
沐安洛这才注意到南宫卿只吃了一颗,“你吃不惯啊?”
“也不是,就是太甜了。”南宫卿实话实说。
“母后离世后,我去法佛寺的路上,看到街市上的糖葫芦,那时候也觉得这糖葫芦太甜了。可是我以前吃的时候从来没注意过。”
“后来我发现其实是自己的原因。那时候我觉得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我都不会再有了。”沐安洛说着,看着手里的糖葫芦。
“可笑吧?”抬头看着南宫卿,“不过是一串糖葫芦而已。”
沐安洛往前走着,南宫卿不禁放慢脚步,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这人就是沧海一粟,他们能够遇到又是何其的幸运。再吃糖葫芦都觉得不那么无法接受了。
沐安洛回头看他,侧着脸,手拿着串糖葫芦,样子真是美极了。
“你怎么走那么慢啊?”
南宫卿笑着追上,到沐安洛的旁边。
“走吧。”
两个人就像是普通人一样在街市上闲庭散步,偶尔看看两边摊上的物品,沐安洛就像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一样,时不时逗得南宫卿也是开怀大笑。
“这个面具挺适合你的。”沐安洛拿起一个凶神恶煞的面具,在南宫卿的身上试了试。
“我有这么可怕吗?”
“可怕啊。就像……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会让人无法自拔。”
沐安洛说着自己都笑了。
南宫卿在摊铺上挑着,选了个桃花面具给沐安洛。
“什么啊,我才不喜欢呢。”
“你说我和这个像,我觉得你和这个也像。”
南宫卿说着,就付了钱。沐安洛拿在手上,多看两眼,其实也不赖。
“你有没有想过把面具摘了啊?”
“你想我摘吗?”南宫卿满脸冲着看着沐安洛。
那眼眸中的炽热,让沐安洛不禁脸红。
“就是觉得那样方便一些。”
“方便什么?”南宫卿都已经习惯了戴面具的生活。
有些人没有戴面具,但那张脸就是天然的面具,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嗯~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沐安洛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那样会方便些。
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铺子外面挂满了灯笼,好看极了。
“现在也不是什么大日子,怎么会有卖灯笼的?”
“大家都过来看看啊,我竹倩楼的灯笼可是万里挑一的好物件。这眼看过些时日皇城就热闹了,大家还不买个灯笼回家挂着,讨个吉利。”
“那你这灯笼也太贵了,五两银子都能在别家买几个的了。”
“就是。”
“太贵了。”
“不贵不贵。今天啊就是考虑到价钱,所以我们不卖,我们改对诗,对上了不要钱拿走。”
“有这么好的事儿?”
“谅他也不敢胡说八道,那我们何不试试。”
“怎么对诗啊?”
“我们这有三名书生,会出十句诗,大家可选择那一句对诗,对到书生接不下去的,就胜,可直接拿走灯笼。”
掌柜的说着,从二楼出就放下十张红绸,上面写着十句诗。
“这还真有些意思。”沐安洛瞧着。
“不妨去看看。”
两个人去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拿走了灯笼。
只是这剩下的几句诗是越来越难了,许多人刚开始对上了,可是都被书生接了下去,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
渐渐的,围观的人慢慢的变少。
“‘月上独影空自惆,晓镜但看面已衰。’这作诗的人可真是顾影自怜啊。”沐安洛看着其中一句。
“我还是比较喜欢那句‘晴川西上,挥舞刀戈,壮志凌云十年归。’”
沐安洛看着他,两人对视着笑了笑。
“这两位客官在这儿看了许久,可有何高见?不如试试?”掌柜从衣着打扮上看南宫卿两人就觉得气度不凡,不由把注意力往他们这儿引。
沐安洛看了眼南宫卿,这是不上不行了。
“那就试一试第五句吧。”
想了想,吟道:“月上独影空自惆,晓镜但看面已衰。孤云片叶无穷寄,暗自伤神还依旧。”
“好诗啊。”
“字句工整,未出其意。整个将女子上了年纪却又不甘的心境刻画的淋漓精致,但日子还要过下去,所以‘还依旧’。好诗,很诗。”一边站着的一位应是读书人,朝他们作揖。
沐安洛不过随便对了一句,被他说的天好地好的,还真是有些手足无措。
南宫卿少见看到她这样,在一边偷笑着。
“姑娘对的好,只是小生要继续了。”一位看起来柔弱不堪的书生走出来。
沐安洛倒想看看他会怎么接,“请。”
“孤云片叶无穷寄,暗自伤神还依旧。似锦玉来投他处,漫漫长路仍先河。”
没想到这书生有些本事。
前面她将诗的基调定在女子年老色衰,谁成想转眼此人就又将诗境扩大为科考落榜的男子。还用了‘漫漫长路仍先河’此人难不成是落榜的文人?
“先生好诗。”
“姑娘谬赞。”男子脸上毫无笑意,“请对。”
“这曲先生不愧是险些中榜的人,这才学果真是了得。”
“姑娘,你输给了曲先生也不丢人。”
曲先生?听他们的意思这人还大有来头啊。只是,她还没认输呢。
“似锦玉来投他处,漫漫长路仍先河。却道崇山高万丈,瀚海深渊意志坚。”
沐安洛对完就看到那曲先生眼里闪过一丝什么。
整首诗曲先生的悲情,沐安洛的豁达形成鲜明的对比,夹杂起来,倒是像在对别人诉说自己的心里纠结斗争的心事。
男子心中汹涌澎湃,似是一下想通了很多事情一样。
“小生输了。灯笼姑娘拿去吧。”
“等等。”沐安洛犹豫着把人喊住,“不知先生能否将刚才对的诗提在灯笼上?”
那书生似是脚步一颤,回头看了眼沐安洛,往里面走去。
“没想到姑娘如此厉害,刚才是小的眼瞎了。”适才那位说沐安洛会输的那位,这时主动上前说道。
“姑娘厉害啊。这诗是真不错。”
周围的人过来说了几句,说着说着也就散了。
“你故意让他知道提笔写一次,是想让他重新振作?”南宫卿心下狐疑,这才问道,“一首诗怕是还不够吧。”
“那我们来打个赌如何?”沐安洛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他自己的那个眼神,让她特别相信,他是能够重新振作的。
南宫卿看她那肯定的样子,“我的就是你的,你想赌什么?”
额,他的就是她的?沐安洛愣了一下,笑的更加灿烂了。
在里面给灯笼提字的曲烷甫抬头看了眼外头,心中万分复杂。
“没想到我活了大半辈子,竟不如一个姑娘。”
拿着提好字的灯笼,南宫卿和沐安洛这才坐上马车,准备回去。
“之前游玩没去。不如明天吧。”南宫卿邀约道。
回到延喜宫,沐安洛就让双儿把她的衣服全都收拾出来。
“公主。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明天南宫卿约我出门。”沐安洛看着自己的衣服,平日里看起来也没什么,今天怎么一看都那么的素净。
“哦。”双儿应了下,后来又回过神来,“公主何时因为要出门如此在意过了?”
沐安洛挑着衣服的手突然停了下,有吗?双儿走过去,看着她。
“主子。你真的确定他是你的良人吗?”
虽说他与公主患难见真情,但是他的身子……
沐安洛坐在床边思考着,她确定吗?
也不确定,但是她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就是想想以后能和他一起,就心里特别开心。
“没有哪一个人能未卜先知,也不是一切都能够趋利避害,总要自己亲身试过了才知道。”
希望他是吧。
正说着,门口底下缝隙里就塞进来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