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皇上身边的涂公公来了。”双儿进来通报。
涂公公奉了皇上的意思到延喜宫来,迟迟没有见到沐安洛人。心里不由以为沐安洛故意摆架子,沐安洛要是知道,还真觉得冤枉啊。
好不容易收拾好到前厅,就看到涂公公脸色不对。
“公公。”
“皇上怕公主刚来不习惯,所以邀您御花园走一遭。”涂公公阴阳怪气的说道。
“烦请公公带路。”
沐安洛到御花园时,就只看到皇上一人,坐在那下棋。
记得南宫卿给她说过,他和皇上有一盘未解棋局,不知道如今有结果了没。
“皇上。”
“洛儿来啦。”
皇上熟络的称呼,让沐安洛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配合着放松起来。
走过去,看着桌上错综复杂的棋盘,与她在裕卿殿看到的南宫卿那张棋盘还要多走了几步。
看样子,南宫卿回来,这盘棋就又下了,只是又没有分出胜负。
目前来说,白子已有了回旋之力,略带锋芒,反观黑子,攻守得当,也是坚不可摧。
“这盘棋是皇上与大皇子下的吧?”
皇上看了眼对面的位置,让她坐下。
“也只有大殿下,才会如此与皇上计较胜负了。”
其他的人要不就是奉承你,让你赢。沐安洛的话外音倒是让皇上多看了两眼。
她直接说破了,也不怕自己怪罪。
“那你觉得这白子下一步会下哪儿?”
看这局势,南宫卿应当是白子。白子如今深入腹地,若是再下一城就可以赢了,若是不能再下一城,那就满盘皆输了。
只是再看黑子,主要是防守,让人无法从他手里拿下一子。
想来南宫卿下的时候,就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
这棋局何尝不是和现实中的情形一样呢。
沐安洛想清楚拿起一枚白子,深思熟虑后下在棋盘正中央全是黑子的地方。
“下在这儿可不明智。”
局势瞬间倒向黑子,白子眼看就要输了。
沐安洛全然不在乎的说道:“皇上姑且试试。”
皇上看着她如此自信,不由心下狐疑。斟酌再三落下一子。
谁成想,刚落下就直接被沐安洛给拿下了,白子替换黑子,不知不觉中,白子竟然化劣势为优势,瞬间占了上风。
皇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此子还真是不容小觑。
爽朗笑着,“洛儿还真是厉害。这眼看就要用午膳了。卿儿一会也会进宫,一起吧。”
“是。”沐安洛笑着全然应下。
看着棋盘被涂公公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知道他是不想再下下去了。
两人移至殿内,就见涂公公匆匆进来。
“大殿下他说身子不爽利,所以……不来了。”
嗯?昨天见明明都还好好的。
“不爽利?怎么回事?”皇上看了眼沐安洛,开口问道。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这个倒是不知。是殿下身边的随从说的。”
“请太医了吗?”
“殿下他说小事,没必要惊动。”
“岂有此理。”皇上容颜微怒,后又竭力平静下来,“去太医院让院正亲自去看看。”
“是。”
沐安洛在一旁坐着,“皇上定然还有许多事忙,洛儿就不打扰了。”
皇上也没说什么,让她退下了。
适时下人们正好把吃食呈上来。
沐安洛远看着这本就是他一人的菜品,看样子……他早就知道南宫卿不会来,而她也不会留在那用膳。心下不禁有些担心南宫卿。
出了大殿,正要往延喜宫方向去的时候,就见到一脸生的太监直直的过来。
“可是思璇公主?”
“有何事?”木灵出面说道。
“驿馆的承香公主央着要见您,现如今在宫门口呢,特让奴才过来报一声。”
沐如妍?沐安洛突然想到什么。
板着脸训斥道:“在宫门口喧闹成何体统,让她回驿馆好生待着。”
回到延喜宫,一直等到天黑了,沐安洛才让木灵偷偷的安排一辆马车出宫。
“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一会儿在前面的巷子里停下,你和双儿继续一直往驿馆的方向去,我没回来找你们之前,你们就待在驿馆里,不要回宫知道吗?”沐安洛掀开车帘,看了眼路边。
“前面停。”
沐安洛披上斗篷,将自己捂严实了。从马车上下来,立刻躲进了那条巷子里。
马车继续直行,沐安洛隐在暗处,果然不出她所料,后面还跟着一群人,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为谁效力了。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立刻拐进一家不起眼的小门。
屋内的人见到沐安洛,愣是站在那,都不会说话了。
“现在没那么多时间,下次来再给你详说。帮我准备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送我去个地方。”
那边三皇子府里,南宫卿深受重伤昏迷,躺在床上。
联珏已经为他诊治了,也服了药,只是一直没有苏醒过来。
秦木着急忙慌的闯进来,被联珏瞪了眼。
“思璇公主来了。”秦木小声说道。
联珏愣了一下,她?在宫里,深夜还出来,胆子还真大。
“还不快让她进来。”
被人瞧见了,又是少不了的麻烦。只是……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南宫卿,他现在这样,她肯定又会担心的。
联珏看着一身黑袍的沐安洛进来,小脸许是一路跑着的缘故,涨的通红通红的。
“你知不知道皇城里有多少的眼线啊?就这么贸然的来……”
“你闭嘴。”沐安洛小声的说着,周身冰冷的气息,还是联珏第一次见。
沐安洛脱下斗篷,走到床边,就看到南宫卿包扎好的右腹。
“他这是怎么了?”
联珏半分回话的意思也没有,屋内只剩下秦木。
只好硬着头皮回话,“主子昨夜从宫里回来,办了些事情,不料受了一刀。”
沐安洛难以置信的看着屋内的两个人。
联珏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不敢直视沐安洛这样的眼神。
“你以为呢?夺嫡之事凶险异常可不是说说而已。”
“可这里是皇城。”
怎么也该忌惮些吧。
“皇城又怎么了。”联珏只觉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见不得人的勾当多了去了。只要不摆在明面上,谁又能说什么。最可怕的不过皇位上的那个人。有什么不是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纵容的,不过是他自己想做的,既借了别人的手,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
沐安洛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想着昨日亲眼目睹的父子情深,真是可怕到极点。
难怪皇上今天摆明了知道他不会进宫一样,合着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他……什么时候能好?”
“这点儿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过个几日就好了。”联珏长叹了口气说道。
看着躺在床上的南宫卿,沐安洛还真有些不习惯。
苦笑着,“原来你也会受伤。”
联珏识趣的带着秦木一起出去了。可是到了院外却总觉得心头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