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的时候,林苜媱算是整整熬了一夜才得空歇眼。
她窝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不仅不肯起来,连饺子都懒得张嘴尝一个,阮和煦变着法子哄她,换来的都是无济于事,她一个翻身,换了个方向继续睡着,任谁劝都是不肯起来的,她实在是太困了。
阮和煦见她睡过去,微微叹气,随后摇了摇头,也不再逼着她了,起身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把门轻轻的带上。
几乎在房间重新陷入昏暗的时候,林苜媱徒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清明的厉害,哪里有半点困倦的意思。
若说有,也并非困倦,不过是无措罢了。
是的,她现在有些慌不择路的可以。
她扶着床榻慢慢悠悠的起身,然后靠向身后的墙,舒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什么,她端起床头柜上已经晾凉的水,大口的吸收进去,嗓子口的得到了滋润,舒服很多。
下一秒,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门“嚯”的一下打开了。
阮和煦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门口,而林苜媱还保持着要躺下的姿势,没有多余的动作。
“你果然是为了躲我。”
阮和煦一边靠近,一边说着这般自我嘲讽的话,他和林苜媱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可以判断出她是真的困倦还是只是不想理会他。
他故意顺着他,又在这个时候开门,为的就是印证自己心里的想法。
林苜媱,的的确确是骗了她。
可是,为什么呢?
林苜媱见被拆穿,也没有再继续,重新坐好,面对着阮和煦,阮和煦在床边坐下,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想从那样清冷的眼神里,看出一点点对于欺骗自己的愧疚。
可是许久,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神犹如一汪死水,不会流动,不会浪翻,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就这样平静,平静的让人也觉得无望。
是了,这才是林苜媱。
“为什么要躲我,你明明清醒的很。”阮和煦不死心的追问。
阮和煦往前凑了凑,整个人贴近阮和煦的胸口,“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比你想要知道。”
“什么意思?”
“我试过去喜欢你,去靠近你,可我总是被自己挡回来,我也无计可施,我不是要躲你,我只是不习惯这么多人对我好,我父母早走一步,这几年的新年都是我一个人在新西兰,所以突然这么多人,这么重的年味,我有些接受不了。”
说到这个,林苜媱则是很无奈的,她很清楚阮家的人是希望多接触她,跟她交好,可是面对这些橄榄枝,她从心底就不想要接受。
“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在新西兰是一个人么?”
阮和煦的问题让林苜媱整个身体都征了一下,她自然知道这问题里的“他”指的是谁,仔细想想来,这么多年,他的确未曾怀疑过这件事情。
“从未,若不是被高姿绘拆穿,在他眼中,我依旧家庭和睦。”
“可你一丁点儿都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