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千山在帅帐中不停来回的走得动,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正在寻找出口一样。
若是说裴炎脱逃这件事情他还依旧能够凭借往日里的忠心换取自己的一条活路,那么现在恐怕就真的没有多少好话可以说。
这里的事情十有八九靖王已经知晓,若是不能够在这样的局面下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以靖王的脾气,没有夷三族已经算是极大的恩典。
“将军,鹤州军就在我们左侧,我们是不是要去见一下他们?”
副将的话刚刚落下就被牛千山一鞭子抽在了脸上,“蠢货,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客军,哪有我们去拜访的道理?你是觉得我们双营的人就要比他们低一头吗?给我滚出去!”
喝退了副将,牛千山非常不爽的将桌上的那个酒坛子掼在地上,里面剩余的酒液很快被沙土吸收只留下浓郁的酒香。
副将退出去没多久,监军周正撩开了帅帐走了进来。
“到底什么事情让你发这么大的火。怎么还把酒坛子给砸了,那可是十年陈的好酒,真是太可惜了。”
“游星那个蠢货居然让我去拜访冯玉昌。”
周正不光是牛千山的上司更是出生入死的好友。在他的面前牛千山不管有多么的生气,还是强行压住了火气,用平静的声音和他说话。
周正坐在一边的位置上说道:“游星那也是好意,毕竟他背后可是钱天朔,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堂堂鹤州军司掌管一州的军兵,今年才三十五啊。”
“那又如何,若不是他生了个好人家,会有这样的机遇,不过是个草包罢了。”
“千山慎言!这等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若是那些有心的旁人听去,恐怕会有大麻烦啊。”
牛千山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我当然知道,所以这不是只在你面前说说这样的话。”
“你也不用着急,我已经给南城的那个姓王的去了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鹤州军是来干什么的。”周正依旧心平气和,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不妨碍他对于局势的判断。
牛千山心中有,不敢和周正对视,只能够故作非常生气的说道:“能来干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一没有军令,而没有调军虎符,已经可以算是叛军的范畴。若是我们狠一点直接把他们都吃了,也没人能说我们一句不是。”
“千山,可不能意气用事,以后还要同朝为官,你若是做了这样的事情这是在给自己树敌。”
“行了,行了,你说的我都知道,所以我这不是一个人躲在帅帐里打转。没有走出去吗?”牛千山摆了摆手,“周正,你去帮你的去吧。这些事情我有分寸。”
周正点了点头走到牛千山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一切小心。千万不可大意。我与钱天朔手下的谋士有些交情,等他到了,我会去探探口风。”
说完周正离开,牛千山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若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让自己小心?看来事情已经败露,必须想办法弥补才行。
心中想着,牛千山的拳头越捏越紧。眼中的目光也是越来越坚定。
为了自己的性命前途,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兄弟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牛千山刚刚和靖王手下的东卫说完话,传令的小兵就跪在门口说有要事禀报。
“何事如此的慌张?”
“是鹤州军。”
“他们到了?”
斥候点点头,“距城不过三十里。”
“来了多少人马?”
“不下一万。”
“下去吧。”
牛千山挥手让斥候下去,自己一个人呆坐在位子上看着那盏刚刚点起来的蜡烛,伸出手捏灭了蜡烛,他站起身来走出帅帐,这一刻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
赵显回家了,一身的酒气,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嘴里还在说着胡话。
“今天是那张胡子非要拉着我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赵冬摇了摇头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一只精致的小玉瓶,拔出塞子在赵显的鼻子下放了一会。
就看见赵显的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刚刚还靠坐在位子上,下一刻已经捂着子的最飞快的跑进了茅厕。
过了一会,面色涨得通红的赵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旁边的水缸里舀起一碗水给自己漱口之后有些生气的看着赵冬,“你这是干什么?好好吃下肚的东西现在全进了茅厕,浪费粮食要天打雷劈的!”
“你喝的烂醉,说话你也听不进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下下策。”赵冬将玉瓶收好,“婆婆给的药还真的是非常的管用。”
赵显靠坐在位子上说道:“到底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
“鹤州军来了。”
“他来他的,关我们什么事情。”赵显一脸的不屑,“难道他们还能够在城下开战不成?”
“他们就是来开战的。”
赵显语塞,思考了一会之后说道:“是克贤宁告诉你的吧。我下午的时候看见他慌忙出城,恐怕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当时我还在想他怎么这么着急着走,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出城去避避风头?”
“要,肯定要。”赵显思考了一下,“你不知道这鹤州军有多野,我们还是趁早出城去的好。”
“你这是怕了?”赵冬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老爹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是会非常淡定的说一句:没什么大事。
赵显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害怕,只是能不蹚这趟麻烦就不要蹚这趟麻烦,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直接真刀真枪打起来了。”
“老爹你说的是太子和靖王?”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会有谁?两个为了皇位的疯子。两虎共斗必有一伤,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别人捡了便宜。”
关于上层的那些事情赵显是比较又发言权,天天为了权柄,口枪唇剑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都已经真的动刀子,难道国朝已经太平了吗?
赵显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不过他现在也不想要去想这些事情。他只想着如何才能让这样的事情对自家没有任何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