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反应敏捷,借着路边榕树上的藤条,向后一个悬空翻,很快躲过了她快如闪电的一击。
但这波攻击并未就此停歇,泛着冷芒的匕首就如长在胡夭夭掌中,她身体柔韧的像一只无骨的动物,动作极其刁钻狠辣,招招都刺向对方的死穴。
烈日之下,只见两道黑影在绿林中不断穿梭跳跃,所过之处,残枝遍地,落叶横飞,初时还能追溯到两人的身影,到后来,速度之快只剩下道道残影。
来人身手丝毫不弱,但除了防御,他并未采取任何攻击,很明显,他并非是为了抢胸牌而来。
现在才是比赛第一天,这么早就开始抢胸牌,本身很不明智。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保留实力到最后几天,直接抢几个大户,东西不就有了吗?
既然对方不是为了抢胸牌而来,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二十几个回合后,胡夭夭的匕首终是搁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你跟着我干什么?!”
因为想拿下对方问个究竟,胡夭夭也没下死手。两人虽然打了这么久,但却是毫发无损的。
这人的胸牌鎏金的名字刻着“梵南”,胡夭夭搜索了一下原主记忆,明显不认识这个人。
“姑娘,你不是惊鸿。”
男人声音喘的厉害,他仅露出的一双眼,眼角有着很多细琐的鱼尾纹,能看得出,他年纪并不轻。
“虽然传闻中说惊鸿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但我知道,他其实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男子一脸笃定地继续说道。
胡夭夭挑眉,看来这人与顾爷爷也过接触,而对方一直没出手,说明对方是友非敌。
排名赛,冒名顶替的事并不多。
因为排名赛不光参赛环境恶劣,对手实力亦是十分强劲,一不小心就会有送命的危险,几乎没人会为了钱而来冒这个险。
而有能力来的人,又不太可能没在世安局占一席之地。
所以,男人对胡夭夭的身份特别好奇。
他的目光不自觉移到胡夭夭唯一突出的肚子上。
这女人,居然还是个孕妇!
虽说排名赛奖励诱人,但作为一个孕妇,还是应该以孩子为重。
男人微皱眉头,对她的做法极不认同。
“惊鸿的确是我,不过,以前参加任务的是我爷爷。”
这一点在以前可能算是秘密,但现在的胡夭夭拥有了比顾爷爷更强的实力,就算捅穿了也没人敢诟病她。
“是吗?没想到姑娘竟然是恩人的孙女。”听胡夭夭表明身份,男人的态度明显变得热络了许多。
“八年前的排名赛,姑娘的爷爷曾救了我一命,但当时因为特殊原因,没能感谢救命恩人,可之后,姑娘的爷爷就没了消息。我一直都想亲自道声谢,不知道姑娘的爷爷现在可好?”
“爷爷,已经在五年前过世了。”胡夭夭眯了眯眼,眸光突然多了几许犀利:“那次爷爷回来后受了很重的伤,后来身子一直没养好,所以,也没再接组织里的任何任务。”
男人垂下眼睑,虽然没有说话,但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悲色。
许久,他才低低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爷爷是自愿救你的,你不用道歉。”顾爷爷当时一直没提起受伤的原因,死的也很安详,显然对这人并没任何抱怨。
至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胡夭夭根本没兴趣去关注。
“你既然有孕在身,来参加这个比赛,还是太过于冒险,不如与我联手吧?”
恩人已死,男人似乎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者他决定换另一种方式报恩。
但他这话却有些冒失,毕竟没有绝对的信任,谁敢真正与谁联手?
眼见胡夭夭摇头说不用,男人了然又遗憾的笑了笑,“那不好意思,一路小心,再会!”
犹如一阵风,男人很快消失在原地。
胡夭夭轻笑一声,她本身就只是来玩玩,根本无需拿第一,自然不需要什么助力。
穿过这片小树林,前面是一片杂草丛生,与水洼参杂的草地,泥土的气味扑面而来,那带着热度而又潮湿的空气莫名让人有些烦躁。
而紧邻草地的,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
河水是透明的颜色,应该是海面上为数不多的淡水河了。
这次比赛,主办方没为选手提供任何食材,也没允许他们携带任何食物,此刻胡夭夭仅沿途采了点野果充饥。
如果能在水里抓几条鱼来烤着吃该有多好!
胡夭夭撒开了脚丫子就踏在了草坪上,地面太柔软的触感让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就往回抽脚,但如漩涡般拥有巨大吸力的泥土却让她快速往里陷去。
胡夭夭赶紧摊开四肢朝后一个仰躺,掌中的刀子也顺势朝后插在了离得最近的硬地上。
丛林里有很多防不胜防的沼泽地,胡夭夭落下去不止一次,但这次却是她唯一一次毫无法力护体,也没有任何外力救援的情况。
她平和呼吸,尽量保持着身体平衡,借着右手的力量,两脚游泳似地往右边挪,在右腿也渐渐触及硬地的时候,她右手猛的使力,整个人向右连打了几个滚,终于离开了这些会杀人的天然泥土。
“哟,还挺厉害的嘛!”
滚成黑泥的胡夭夭正大字躺在草地上歇气,头顶的枝桠上,晃动着一双和胡夭夭一样同穿赛服的双脚,只是相对之下,对方要干净精致许多。
耗费了大半体力,不知道是不是缺氧,胡夭夭此刻不免有些恍惚。
犹记得两千多年前天庭举办的群英赛,只要年满五百岁,隶属于三界,不管妖、魔、神,都能参加。
当时胡夭夭才十五岁,还没有能力幻化出人形,自然没资格参加比赛。
但因为参赛地点就在青丘,胡夭夭又是对任何事都好奇的年纪,所以,她背着爷爷偷偷溜进了赛区。
却不小心掉进了沼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来。
当时,她形象十分狼狈,简直就是一只泥狐狸。
沼泽地不远处的老榕树上,也是有那么一个人翘腿坐在树叉上。
她一身白衣似雪,乌黑的云发挽着精致的飞天髻,朱唇皓齿,眉目如仙,眼角却带着一股勾人的媚态。
这个人,便是白嫣楚。
而胡夭夭与她之间的纠葛,也正是从此时开始。
“哟,我们狐族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品种?泥球,就是说你,还不快滚,差点就溅了本小姐一身泥!”
白嫣楚声音清脆如百灵,可说出的话却是十分刺耳。
胡夭夭刚从泥潭爬出来的时候,的确抖了抖满身的泥,可白嫣楚离她几十米远,怎么可能被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