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太监宣读诏书,内容大概是祝福恭贺之类,我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心安不下来。
接下来便是拜天地,拜皇帝,夫妻对拜,像所有新婚夫妻一样,这一程序完成,便代表着两个人已经完成形式上的婚姻,得到了社会和亲友的认可。
“请三位王爷与王妃到慈安宫觐见太后。”
觐见太后?为什么要见太后?不是应该送入洞房的吗?
七拐八拐的走了一阵子,前面的太监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我心想,看来这就是慈安宫了,我们头上仍然罩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就跟个瞎子似的,我不禁一阵懊恼,到底在搞什么?
“把新娘子的盖头揭下来吧,也请母后看一看新人,这里没有外人,几位弟妹不必害羞。”
盖头被揭开了,我看到了殿中的诸人。
一位妇人端坐中央,慈眉善目,看起来很和蔼,她的旁边坐着皇帝和皇后,下面就是我们了,三对新人。
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宫女和太监。
“母后,你看,我为三位皇弟选的王妃可好,您还满意?”
老太太笑吟吟的看着我们,慢慢的说:“哀家自是满意的,只要你们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初见之下,我便觉得太后的身体应该不是很好,像她这样的年纪,面色不应该如此的苍白才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看起来很是疲惫。
“母后身体欠安,一直在静安寺修养,这次是专门回来参加三位皇弟的婚礼。”
“去请城阳王。”
皇帝吩咐道,门外面有人应了一声,随即脚步匆匆离去。
我看了看身边的人,不错,是宇文珩,他仍旧是那副懒洋洋的神态。
再一看对面的宇文贤夫妇,汉王一身大红吉服,把他的脸色映衬得更加白皙,也显得更加文弱,洛兰本来身材高大,浓妆艳抹之下,神情看不分明,可我总隐隐觉得她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安的气息,看来她也是很紧张的。
云瑶无疑是最美的新娘,奢华的嫁衣映衬着她绝美的容颜,再加上她不胜娇羞的眉眼,真是使人移不开眼晴,她身边的宇文直更是英武不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神色间竟有一种焦躁感,使他看起来略显得严肃。
“城阳王到。”
紧接着门开了,城阳王走了进来,皇帝赶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他。
“叔王,你总算来了,都等着您呢。”
城阳王先是拜见太后,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太后的下手边,这本来是刚才皇帝坐的地方,我心中暗暗诧异,这个城阳王真是毫无顾忌。
“三王大婚,太后懿旨,要三对新人拜见叔王。”
“皇上厚待老夫,老夫愧不敢当。”
愧不敢当!明明就是权倾朝野的权臣,有什么不敢当的。
“王妃给叔王奉茶。”
皇帝就站在城阳王的身后,像是平常百姓家的子侄一样,可见皇帝对于城阳王是如何的尊重。
先是洛兰奉茶。
然后是云瑶,就在云瑶捧着茶杯跪在城阳王身前,城阳王低头准备接茶的一瞬间,令人惊骇的一幕出现了。
站在他身后的皇帝突然将一把匕首刺进了城阳王的后颈部。
我想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城阳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皇帝会突然间要杀他,就在他无比诧异的回转头看向皇帝的时候,皇帝大声喊道:“还等什么,诛杀逆贼!”
首先冲上去的是宇文直,他从腰间抽出软剑,几步便到了城阳王的面前。
云瑶显然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躲开。
城阳王本是沙场宿将,可以说是杀人如麻,背后虽然血流如注,但是他仍然徒手接住了宇文直的软剑,紧接着,宇文珩也参加了诛杀宇文素的行动。
最初的一瞬间我是惊呆了,但是很快我便镇定下来,我并不觉得自己害怕,因为我的手脚还听大脑的指挥。
就在城阳王把手伸向云瑶的时候,我已经在云瑶的身边了,在我的奋力一推之下,云瑶跌入了宇文直的怀中,而接下来的就是我变成了城阳王手中的人质。
大殿里充满着血腥味,皇帝紧紧地站在太后和皇后前面,保护着她们俩,云瑶在宇文直的怀中,我正在诧异,宇文贤和洛兰呢?他们在哪里?
一转头,我发现,宇文贤已经被洛兰用一柄锋利的匕首架在脖子上,一动也不能动。
我忽然间明白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诛杀城阳王的行动。
“好小子,不愧是泰武帝的子孙,想要老夫的命吗?”
“来吧,想要老夫的命,老夫就要这个丫头陪葬!”
他的这句话是说给宇文珩的,他也许是指望宇文珩会因为我而放过他。
事实证明他是错的。
宇文珩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威胁,一柄长剑斜刺着朝着我们扎过来。
原来,我在他的心中一文不值。
长剑刺中了我的左肩,城阳王见我已没有用处,索性推开了我,全力应付宇文珩。
很快,宇文直再一次加入战斗。
渐渐地,城阳王抵挡不住了。
他的身上已经连中数剑,血流如注,在两人的夹攻之下,他渐渐体力不支,支撑不下去了。
最后,宇文直将软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先不要杀他!”是宇文珩的声音。
“此等国贼,不杀之,后患无穷。”
一剑下去,割断了城阳王的喉咙。
大殿里躺着一具尸体,死了一个人。
云瑶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来人。”
皇帝一声大喝,外面匆匆走进数人,均是身着轻甲的禁军。
“收拾一下,切勿走漏风声。”
皇帝脸色发白,轻声说道:“国贼既除,万事皆安。”
太后由皇后搀扶着走下去了,汉王宇文贤早已被一位禁军带下去,云瑶已经被宇文直抱在了怀中。
“公主受惊,今日暂且在宫中休息,一切安顿好之后,再做打算。”
只有我还站在大殿之中,左肩处不断地有鲜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