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暖,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万物复苏,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几天总觉得身体发冷,却又不像是风寒,忍冬已经换下厚厚的冬装,我却还是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我的手已经完全好了,宇文珩的伤也康复了,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可我知道,一切又和以前不同了。
“这本书的开篇怎么这么奇怪呢?简直是不知所云,后面的篇幅又如此平淡无奇,真是奇怪!”
“还在看这本书?”
“我倒要看看它到底奇在何处!”
“你怎么还穿得这么厚?”
宇文珩看我裹得像个粽子,不禁失笑。
“笑什么,我觉得冷!”
“冷?”
他走了过来,一双大手握住了我的手。
“怎么这么凉?”
“不知道,这段时间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可能是染上风寒了。”
“太后宣你进宫何事?”
“不知道,可能是玉溪丸的事情吧。我真应该申请专利,开个药店。”
“专利?”
“啊,就是用来证明这个药是我发明的。”
宇文珩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也难怪,这个时代,是没有“专利”这个词的。
“明日我也进宫议事,你在慈安宫等我,一起回府。”
“好。”
第二天,我们一起进宫,外面云淡风轻,百花盛开,就如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孩子,坐在哀家身边。”
太后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我看着她,竟想起了母亲的样子,心中倍感温暖。
“真是个蕙质兰心的孩子,你的玉溪丸可是治好了哀家多年的腿病。”
“太后谬赞了。”
“彦儿的旧疾也是你医好的?”
“从宁只不过是误打误撞,恰巧罢了。”
“这么多的医生怎么就不能‘恰巧’呢?你这孩子,难得如此谦和!”
和太后说话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四肢无力,却又不好告辞,只能强自撑着。
“孩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
“太后娘娘,无事,只是有些冷……”
恍惚中,看见太后焦急的面容逐渐模糊,看见慈安宫里的宫女跑过来的样子,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慈安宫
“紫月,快传太医!”
“春兰,速去请颍川王过来!”
太极殿
“既如此,这件事就由子珩去办,如何?”
“臣弟定不辱命。”
“启奏皇上,宫女来报说颍川王妃在慈安宫昏倒,太后娘娘请王爷速去慈安宫。”
“臣弟去看看!”
宇文珩脸色大变,疾步跑去慈安宫。
“太医,王妃到底为何晕倒?”
“王爷,王妃一年之内可受过内伤?”
老太医缕着胡须,缓缓问道。
“内伤?太医因何有此一问?”
“王妃体内寒气太重,这种伤也可以说是毒,是江湖中人岐山双鹰的成名绝技,他们掌中带毒,受伤之人不会立刻发作,寒毒的潜伏期很长,受伤之人的体质不同,因此发病时间也各有不同。照理说,王妃千金之体,身体内怎会有这种寒毒呢?”
“岐山双鹰!寒毒?”
宇文珩眼中逐渐闪出痛惜之色,没错,赵国的那两个刺客,将从宁打下山崖的那两个刺客!
“王爷可知王妃背后有无伤痕?”
“本王不知。”
“这种寒毒发作之时,受伤的部位会变得青紫,还请王爷仔细验看。”
“那此毒如何能解?”
“据下官所知,此毒无解。江湖中人,阴狠无比,尤其是这岐山双鹰。”
“这二人也不能解毒吗?”
“此二人消失江湖已久,如何寻得?即便寻得,有无解药也是未知之数。”
“王妃何时会醒来?”
“下官已经给王妃服下驱寒之药,一个时辰之后,就会醒来。”
“若不解毒,会怎样?”
“最多一年,会体寒而死。”
当我醒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宇文珩的脸。
“你来接我了?我怎么睡着了?”
宇文珩什么也没说,轻轻地拥住了我。
“我们回府去吧。”
“好。”
马车之上,我百思不得其解,若是感冒的话,怎么会晕倒呢?看见宇文珩脸色苍白,心中竟有些心疼。
“没事的,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再加上有些伤风。”
“我知道。”
“你今日入宫何事?”
“朝中的一些琐事。”
“那我们何时回颍州?”
“你想回颍州吗?”
“天高皇帝远,在颍州自在些!”
宇文珩微微一笑,却有些勉强。
“暂时还不能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伸手抚上他的额头,不发烧呀!
他却拉着我的手,紧紧握着:“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回府之后,他要抱我下来,我可不想忍冬再笑一晚上,坚持自己跳了下来。
就是这样,忍冬仍是窃窃笑个不停,这个丫头!
“忍冬,去把王妃的东西收拾一下,从今天起,王妃要住在定园。”
“我还是……”
“听话!”
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好好地干嘛住在定园,定园,不就是宇文珩住的地方吗?!难道他想和我住在一起?!
“我,我不是说了吗,我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
他竟完全不顾我的辩白,直接把我抱进了定园,也就是他自己的卧室。
“还冷吗?要不要生个炭盆?”
“不用了,天气都这么暖和了。”
“你是不是觉得后背发冷?”
“是,这段时间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让我看看。”
啊?看什么?看后背吗?这怎么能行!
“不行,这怎么行!”
“听话,我看看。”
“我可是生病了,你别闹了!”
看着他那张严肃的脸,完全不像是在调笑,他怎么了?为什么非要看我的后背,他想看什么?难道是和我的病有关系?是不是他有什么话瞒着我,是不是太医已经知道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定定的看着他,第一次,他的目光在我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你是不是知道我得了什么病?”
“你没病,我只是听你说后背发冷,想看看。既然不许,那就算了。”
“那你今晚住在哪里?”
宇文珩指了指床,眼中闪过一丝挪揄:“当然是这里了。”
“这怎么行!”
“好了,晚上你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什么,你又不会做。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我想一定是我热切的眼神打动了他。
“好,出去吃。”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悄悄出了府。
“前面有一家店,粟米粥做的很好。”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粟米粥?”
心下一阵狐疑,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还知道很多呢,快走吧!”
竟是一家夫妻店,老板看上去二十几岁,很年轻,老板娘相貌清秀,十分漂亮。
“不知公子和夫人想吃点什么?”
“两碗粟米粥,再加两个家常小菜。”
“马上就来。”
“素柔,我来吧,你歇一会!”
老板娘莞尔一笑,竟满眼都是幸福和满足。我看的竟有些呆了,寻常百姓家,终日为生计奔波劳碌,却也有此种浓情厚意,那些钟鸣鼎食之家,衣食无忧,却不见得有这般情谊!
“怎么了?”
宇文珩见我发呆,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手。
“没事,吃饭吧。”
月明星稀的夜晚,凉风习习,宇文珩握着我的手,缓缓走在回府的路上,我的心中温暖如春,不禁有些感叹,幸福竟在不经意间降临在我的身上,看来,老天爷还不算太无情!
“我累了,走不动了。”
宇文珩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抱着?”
“不,背着!”
就这样,我纵身跃上他宽宽的背,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
“重不重?”
“像只小猪。”
“你才是猪呢!”
宇文珩,如果你的心上人是我该有多好!如果你爱的人只有我该有多好,可是,一想起洛兰,一想起他的那位心上人,心里顿时有些沉甸甸的,自己的这些想法,恐怕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早点睡吧,我去书房处理一下公务。”
他把我严严实实的盖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个头,我也只能嘟着个嘴,点点头。
也许是太高兴了,幸福突然来敲门,兴奋地找不着北了,他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如果不是,为什么会如此担心我的伤势,为什么会如此纵容我?
夜越来越深,我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传来推门的声音,难道是宇文珩回来了,我赶紧闭上眼睛。
他轻轻的走近了我,我听见他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心中砰砰直跳,终于,他轻轻地躺在我的身边,将我的手臂放进被子下面。
事实证明,我这个人是最不会演戏的,我想自己肯定是脸红了,又或者是眼睛一个劲的跳,总之,是没办法再装下去,索性睁开了眼。
“你怎么还没睡?都什么时辰了!”
我看着他略显疲惫的双眼,手缓缓抚上他的脸颊。
“我要听故事,讲个故事给我听。”
宇文珩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伸出手臂将我揽在怀中。
“你要听什么故事?”
“什么都行。”
“有一个少年,父亲对他很严厉,做任何事情要求都很高,无论他做的有多好,都不会表扬他。这个少年有时候觉得很无助,不知道他该怎样才能得到父亲的肯定。”
“少年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姐妹,因为父亲的管束,也不能随便出去游玩,渐渐地这个少年觉得很孤单,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后山上看夕阳。”
“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和母亲去看姨母,姨母家里有个表妹,很活泼,和表妹在一起的日子,是少年最开心的日子。”
宇文珩停了下来,似乎在想着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后来呢?”
“后来,后来的事情,明天再讲,早点睡吧。”
“讲讲你的风流史吧,这个肯定更有意思!”
“风流史?你这个小脑袋里到底每天想些什么!”
“人人都说颍川王风流倜傥,难道还没有几段风流史?”
“谁说我风流倜傥?本王是英俊潇洒!”
“哈哈,真是臭美,羞不羞!”
我拿手指刮刮他的脸,他虽然闭着眼睛,却一直在笑,神情十分可爱。
“那就睡吧,我看你是累得不轻,乖宝贝,睡吧。”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转过身去,很快便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