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激将法果然使得夏晴晴愣怔了一下，而后握紧了拳头：“不会！”
虽然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废柴，但是倘若因为如此，就真的放任自己这样废柴下去，那么岂不是活该让人看不起吗？
从前在夏家，她被夏盈盈打压得翻不了身，这才不得不放弃了许多东西。
如今她已经脱离了夏家，再也不会因为抢了风头而担惊受怕。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不改变自己？
夏晴晴越往下想，便越觉得迷雾散去，心思通了，当即已然抬起了眼睛来，铿锵有力地说道：“楚歌姐，我会努力的！”
“那就好。”林楚歌摊了摊手，并不意外她的回答。
倘若她是这样轻言放弃的怂货，那么自己一开始大抵就不会看上她。
自己选中的人，一定是有可取之处的。
关于这一点，她无比相信自己的眼光。
望着跟前重新恢复斗志昂扬的小姑娘，林楚歌眯着眼睛笑起来，随手指了指书桌上摆放着的几本如砖头般厚的教材，语气轻松：
“你看，虽然你没有什么才艺特长，但我也还没有考到经纪人证啊。所以我的起点基本上是跟你一样的。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经纪人，带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艺人，似乎也还挺搭配，是不是？”
夏晴晴愣了愣，而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她知道林楚歌此举是让自己放松一些，不要背负太大的心理压力。
托她的福，她此时此刻确实是感觉好多了。
林楚歌见她自进门来一直纠结的眉眼终于松泛开来，才觉目的达到，而后舒舒服服地躺倒在了身后的老板椅上：“所以……唱歌跳舞武术，选一个吧？两个月时间，兼顾不了太多的事情，只能够选择其中一条路走到黑了。”
夏晴晴思忖了一下，而后坚定道：“那就唱歌吧。”
“哦？”林楚歌挑了挑眉毛。
难道真的被路世骁说中了，她真的还有歌手的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不得不说，路世骁那头老狐狸还是眼光毒辣，甚至都没有见过夏晴晴的面，竟也能够指对一条路子。
“我以前，是学校合唱团的，一直以来都是高音部的领唱，有一点底子。”
顿了顿，夏晴晴又苦笑了一笑，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我姐姐后来看上了合唱团里的一个男孩子，强行要进合唱团，生生将我的位置挤走，又逼我退团的话，我未来应该能够凭借合唱团得奖的履历报送到艺术学校里。”
林楚歌注意到夏晴晴说这话时神情很淡，似乎并非是在刻意抱怨，而只是简单地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显然她对于这等压迫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凝视了她许久，忽而开口：“我不喜欢你这样听天由命的态度。”
“什么？”夏晴晴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搅得有些疑惑，不禁抬眼望向她。
“你得学会爱人，恨人，在面对不公时依然抱有反抗的信念，才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摆出一副‘人生反正都已经被毁了，再糟糕也无所谓了’的态度来，否则你的姐姐永远不会离开你。”
说着，林楚歌伸出手来，在心口处比划了一下，“虽然你已经见不到她了，但是她还一直活在你的心里，与你的自卑如影随形，一辈子都会压得你抬不起头来。这样，你连基本站在舞台上的资格都不具备。”
她的声色很淡，然而措辞却是严厉，好似突然间在夏晴晴的心里敲响了一扇警钟，使得她的瞳孔蓦然收缩了一下。
长年被欺压，被打击，被忽视，被父母视为一个“不成器”的女儿，她的心里是真的很恨的吗？
不是的，她只是不愿意反抗，亦或者是害怕反抗，就连最后父母以那样理所当然的姿态逼自己代替姐姐的身份出嫁时，她也不敢反抗，生怕自己流露出些“不乖”的迹象，会引来父母的失望，会让父母不喜欢自己的。
但其实她心中一直都明白的不是吗？就算她循规蹈矩，不争不抢，一切都按照旁人的轨迹来走，父母也还是不喜欢自己，夏盈盈也还是视自己如眼中钉。
就连自己在进入婚姻后，自己的丈夫，也对自己只余下抗拒和厌恶。
她如果再不做出什么改变的话，她的人生大抵就真的完了。
夏晴晴很聪明，只是被轻轻一点就通，如今只缓缓握紧了拳头，墨黑的眼睛中聚集出小小的火苗来：“我会想想的。”
林楚歌喜欢她眼底逐渐探出头来的野心，见到此只是弯了弯眉眼：“去吧。”
顿了顿，她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对了，你的声乐老师我会在三天之内帮你挑到最合适的。你在处理完你的事情以后，记得每天练练声，知道吗？”
夏晴晴笑起来：“明白！”
或许，她已经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了。
待得那个脚步逐渐轻盈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林楚歌才掩上了办公室的门，继而望向一处山水屏风后缓缓走出来的身影，语气淡淡：“你都听到了吧？”
李栋原的脸色并不好看，连往常那副好似纹在他脸上的招牌笑脸都懒得再出现了，只随手拉过一张椅子来坐下，双手环胸看着她：“你真的要帮她？你认真的？”
林楚歌对着他扬了扬手中的《少年新国风》策划书，继而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言有所指：“我可没有那种哄骗无知少女的恶趣味。”
“老子也没有！”
李栋原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深意，当即也有些抓狂，很快又强压下来，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选她？就为了给我添堵？小歌儿，你就是这么对你昔日老板的？”
“您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老板。”林楚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给您添堵这件事暂时还不至于我费时费力去专门考个经纪人证。”
天知道她已经多久没有进入过学习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