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歌被迫回过神来：“啊……”
路肖农颇有些好奇地望向跟前明显状态不太对劲的林楚歌，有些好奇地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妈咪，您刚才怎么走神了？我刚才在问您问题呢！”
“抱歉……”林楚歌下意识地道了歉，而后弯下腰来，抱了抱路肖农。
感受到那个小小的、火热的躯体，如今在自己的怀抱中，微微地颤动着，是那样的鲜活有力，又是那样地牵动着她体内一根名叫做“母性”的神经，林楚歌也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去。
这是她的孩子。
虽然她亏欠了他整整六年的时光——因而那段不知怎么便消失了的记忆。
如今……只期望她能够来得及弥补。
路肖农甚少被这样紧地拥抱过，在高兴之余，却又有些担忧：“妈咪……您这是怎么了？”
顿了顿，他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可能性，只用力地握了握小拳头，紧张道：
“是不是有人在外头欺负你了？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一定让他好看！让他知道沙包大的拳头是什么滋味！”
说着，他还作势晃了晃那也就豆沙包大小的小拳头，面上的凶狠架势倒是十分到位。
本已经到达情绪临界点的林楚歌，如今活生生被路肖农这句话给气笑了，只摇了摇头，哭笑不得道：“有谁能够欺负得了你妈咪？”
路肖农显然这才记起来他妈咪的身手不俗，但还是不甘示弱地继续扬了扬小拳头：“那我不管，反正我是要保护妈咪的！就算是爹地欺负了妈咪，我也一定站在妈咪这边！”
他这一句无心之言，却正好戳中了林楚歌的心思，当即已然使得她微微愣怔了几秒钟，而后才低声说道：“爹地没有欺负妈咪……”
他们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着实不应该牵扯到如今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包子的身上。=
什么都不是，那是什么呢？路肖农禁不住有些疑惑起来，正想要好好询问一番，然而才刚刚一扭身子，便已然被林楚歌更为紧地抱住了：“别动，让妈咪好好抱一会儿你，抱一会儿就好。”
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还是可以敏锐地感觉出来，自从这一次妈咪回来之后，好像一下子变了很多，望向自己的眼神中也增添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那是好是坏，但至少此时此刻，他窝在妈咪的怀抱里时，可以感觉到的温度是真实存在的。
想起很早之前，他每次试图亲近妈咪，她却总是一脸惊恐嫌恶地躲开自己的场景，又感觉到如今这个越来越近的拥抱，路肖农也禁不住感觉到鼻尖有些酸涩起来，忍不住已经拖了长长的哭音：“妈咪……”
他曾经是多么的希望，妈咪能够如现在这样拥抱自己，而不是将他看成一个麻烦的垃圾一样，将他拒之门外。
妈咪能够回来真好……虽然他知道，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发生了些变化，但是至少他可以感觉得出来，妈咪是爱自己的。
只这一点，他便已经足够了。
他只需要爱，便已经足够了。
许是母子连心的点点灵犀传递，以至于林楚歌如今在紧抱着那个小小的身子时，居然能够隐隐约约地猜到他心中正在想些什么，只轻声问道：“小包子……妈咪从前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路肖农摇了摇头，只咽下了哽咽的哭音，转而一字一顿地认真回答道：“爹地说，妈咪只是暂时还没有习惯家里突然间有一个我而已，不是对我不好。只要妈咪有一天习惯了，就一定会喜欢我的。让我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因为妈咪总会喜欢我的。”
他答得是那样的天真，好似对于路世骁的话深信不疑：“您看，现在不是一切就好起来了吗？妈咪很喜欢我了，是不是？”
然而林楚歌听得此话，心中却只觉得酸涩。
只有她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一直到香消玉殒之际，也到底还是没能够爱上这个属于她的孩子。
思及于此，林楚歌不禁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而后抱紧了那个小小的身子，一字一句地轻声说道：“妈咪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会把这个世界上一切好的东西都给你。”
“可是妈咪已经对我很好了……”路肖农低低地在她怀里说了一句，“我情愿妈咪喜欢我少一些，但是喜欢我久一些，这样妈咪就不会离开我了。”
孩子的话语，总是最为动人，也最为真心。
林楚歌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再度用力地收紧了一下手臂，这才舍得放开他来，眼睛红通通地望向跟前懂事的小包子，认真地说道：“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顿了顿，她似乎是担心路肖农不信一般，甚至还举起了手来：“妈咪发誓。”
随着林楚歌口中一字一句落下，路肖农的眼睛也一点点地变得愈发明亮起来，末了只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顿了顿，他还不忘补充一句：“我最喜欢妈咪啦！”
安抚完小包子以后，林楚歌才拖着有些疲累的身子上了楼去。
她今天本就已经在外奔波了一整天，再加上刚才抱着小包子一起哭了会儿，她终于已经被消耗干净了最后一点体力，再没有精力去胡思乱想一些别的东西了。
几乎是后脑勺刚刚挨上枕头，她便已经昏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她隐隐约约从梦中醒来，感觉到一只熟悉的手臂轻轻地揽过了她的腰肢，从后轻不可闻地抱了抱她。
她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但也可以辨认出来应当是路世骁下班回家了。
换做往常时候，她一定会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回抱过去，并且哼哼唧唧地送上一个香吻，且当做欢迎他回家的礼物的。
然而这一次，她的心里对他有了罅隙，如今竟也没了迎合的性质，反而只觉得被他所触碰的地方微微发僵，总让她感觉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