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扶住自己的是谁，程飒的表情立马惊喜起来，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外面，而是在他家里，一时间百味杂陈。
“抱歉，之前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情，我是因为……祁阳，我不是有意瞒着你。”
“是怕我想图谋你的钱吗？”祁阳抿了嘴角笑起来，不轻不重的在他肩窝锤了一下，“行了，我刚煮了醒酒汤，你自己喝点，我还有个面试，下次再收拾你。”
“我送你吧？”程飒连忙道。
“你想因为酒驾被抓，让我去派出所看你吗？”祁阳好笑的道，随意挥挥手便走出去关上了门。
昨晚去接程飒之前，他刚通过初试，原以为要等上几天，没成想今早就通知可以去复试了，不过身上的西装经过昨天各种事情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他需要回家一趟换衣服。
祁阳打开手机里的打车软件，却发现方圆几里内竟然没有空车接单，这倒让他无奈了，想到昨晚陶陌还说这里不便打车，只得收了手机，打算先步行出去，看路边有没有空车。
经过一个别墅区的街道后，忽然响起一声汽车鸣笛声。
祁阳寻声看去，路边一辆车的车窗降下一半，男人鹰隼般倨傲锐利的视线扫来。
“陶先生。”
虽是意外巧遇，祁阳还是礼貌的点头致意。
“要出去吗？”陶陌问。
待祁阳给了肯定回复，他笑道：“这里离得远，打不到车，你走要走到什么时候？上车吧，你是去办事还是回家？”
如果要自己走，确实耽误不少时间。
祁阳便没拒绝好意，上了车道：“回家，你顺路的话把我放市中心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陶陌一早便守在这里，为的就是这一刻，哪能让祁阳就这么糊弄过去。
“你这是在跟我见外啊，送都送了，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再让你转个车回去，你把我当这样有始无终的人？”
他板起脸，佯装气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祁阳再内敛不愿深交，毕竟欠了陶陌许多人情，不好再推拒，只得报出了自己的住址。
一步步软硬兼施达成目的的陶陌自然高兴，发动车子一踩油门驶了出去。
他是个老于人情世故的熟手，被这个八面玲珑的圈子同化的干净不到哪里去，再看到祁阳这样沉敛温和又有规有矩的圈外人，虽然心痒不已，也知道这不同于平常主动往他身上贴的那些家伙，既不能用权势威逼，也不能用金钱利诱，一时之间还真没多少缝隙可以供他趁虚而入。
要慢慢来。
陶陌侧过头，从这个角度看着沐浴晨光下，白皙脖颈和瘦削锁骨之间明暗交界线条流畅的祁阳，暗暗心道。
祁阳家很快就到了。
陶陌往外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所很普通的小区，虽然外观看起来颇上年头，但小区环境还过得去，爬墙虎郁郁葱葱，倒也有几分清幽感觉。
祁阳道谢完，正去拉车门把手，便听陶陌在一边似乎说笑般的道：“就这样走了吗，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客气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祁阳硬是咽了回去。
他有这样的预感，如果顺话说下去，别人会打个哈哈告别，但陶陌这人绝对顺杆子上，真的要跟自己回去坐坐。
他们既没熟悉到那个份上，家里也确实有不便的原因。
祁阳笑了笑，“已经麻烦了你这么久，不好再耽误你的时间，家里有点乱，下次收拾好请你来坐。”
中国人的“下次”和“改天”基本就是婉拒了。
陶陌也不勉强，隔着车窗挥了挥手，“好，我等你的电话。你回去吧。”
祁阳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转身迈进了楼道。
陶陌一直盯着他背影，直到从视线里完全消失，才慢条斯理的抬手撕下了创可贴。
本就是小伤，恢复的也不错，俊朗的下巴只剩浅浅疤痕。
面对祁阳时的伪装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头战栗的邪妄戾气，陶陌微微眯起眼睛，面上一派志在必得的从容。
拉上家门，祁阳就把巧遇陶陌的事儿给忘了。
洗去身上因为照顾程飒沾染上的酒气，大概擦了擦头发，祁阳去厨房里煮了米饭，又炒了两道菜用保鲜膜封上，放去了保险室靠下的部分，确保家里另一个人可以轻松拿到。
安排好这些细节，祁阳才换上一套熨好的正装，看了一眼一旁紧闭的房门，提前复试规定时间的半个小时出门。
宁城集团，是他今日的目标。
通过初试的人寥寥无几，即使昨晚忙先忙后的照顾程飒一宿，并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但依然是从容不迫的气度，临到他时，谈吐清晰，沉稳自持，敏锐而富有说服力，让面试官们暗自点头。
面试官们互相偏头低声讨论了几句，拿定了主意，坐在主位的一人不苟言笑的道：“恭喜通过，最后的面试需要总裁自己来把控，请跟我来。”
祁阳点点头，随之起身，跟他一起出门进电梯，看着那人按下最高楼层的按钮。
静待一会后，电梯门缓缓张开，祁阳跟着面试官走向一间办公室，敲门后说道：“总裁，应聘助理的人到了。”
“进来吧。”没有拿架子让人久等，里面很快传出声音，只是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祁阳心里跳了一下，迟疑的思索起来。
“是。”面试官没有太多想法，应声开门而入，回头看了祁阳一眼，示意他进去。
摈去那一瞬间冗杂的探索欲，祁阳道谢后跨步走进办公室，目光当先和另一道视线撞在了一起。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宽敞办公桌后面，那双带有极强洞察力的眼睛正牢牢的定在他身上，似乎有点诧异似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暗光，转而变的喜怒不形。
陶陌？！
祁阳的表情恍惚了一瞬，宁城集团公开场合出面的多半是执行官，怎么也没想到陶陌就是宁城集团隐藏在幕后的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