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先生。”
会场二楼的包厢里，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谄媚笑道：“钟先生，多谢你抽时间。”
钟南风拿起杯子，“废话少说，你有什么事？”
中年人搓了搓手，把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拿下来，“钟先生，这是我拍的，问问您的意思，要不要放出去呢？”
钟南风随意的瞟了眼，画面中的车子很熟悉，往后调是放大的照片，当时有雨，但是他还是辨认出来那是陶陌。
和一个男人，在车里接吻。
“这个人……”
钟南风微微眯了眯眼。
心念电转，钟南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他，“你不该去找陶陌吗，来找我干什么？”
中年人嘿嘿道：“我不是想着，钟小姐喜欢他么，跟钟先生商量一句，免得伤了钟小姐的心，也给您提个醒，别让钟小姐被蒙骗。”
他精明着呢，知道贸贸然放出去会被陶家直接捶死，先找个保他的靠山。
钟南风手指哒哒的扣着茶几，“我跟陶陌不算朋友，到底做过几次生意，有点情义。”
中年人明白了，他点头哈腰的，“没问题，打扰钟先生了。”
钟南风的助理把他送出去，中年人捏着被自然而然塞过来的卡，笑得更是眼睛都没了，钟南风倒腾来倒腾去的翻了好几遍，把相机扔给另外一个助理，别有深意，“照片导出来，好好存着，相机砸了。”
而在公司里，祁阳越发避着陶陌了。
祁阳强迫自己在纷扰的头绪中冷静下来，想起之前陶陌劝他和叶玲珑分手，“当断不断，反受其害”，苦笑自己和陶陌不也是当断不断，彼此在泥淖的越陷越深。
陶陌不批他的辞职申请，他就自己主动交了很多后面批给他的事务，说自己没办法好好处理，陶陌没说什么，让祁阳跟别人对接好，挥挥手赶他出去了。
祁阳坐在位置上放空，周助理叹口气，敲敲他的桌子，“祁助理，陶总叫你去一趟。”
“好。”
陶陌撑着额头，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了，他闭着眼不看祁阳，问：“你最近是怎么回事？”
这次真不是陶陌故意找茬，祁阳已经犯了好几次错误了。
“你自己翻翻这一堆文件。”陶陌沉声，“祁助理，你的工作很清闲了，为什么出错率还比以前高？”
祁阳翻了翻无话可说，“抱歉陶总，我会注意的。”
陶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憋屈到不行，“祁阳，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辞职？”
祁阳颤了颤眼睫，“陶总，这是违背我自己的工作原则的，我任何时候都不会这么做。是我状态不好，陶总批评指正。”
“出去。”
祁阳就出去了。
陶陌捂住隐隐作痛的胃，想把面前的东西扫到地上，最终忍耐了下来，轻轻的放下了手。
祁阳和亚当斯联络了一下午的工作进度，亚当斯死皮赖脸的想把他拐出去玩，并且拿稿子威胁，祁阳发了几个点点点过去，走廊那头的电梯叮了一声，徐秘书连忙迎上去，“韩先生，你来了。”
“陶先生怎么样了？”
“痛得有点受不了了，不肯吃药……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韩先生跟着徐秘书进了办公室，祁阳站起来又坐下，拒绝了亚当斯。
韩先生是陶家的私人医生，他给陶陌挂了点滴，叫他休息会儿，剩下的两瓶药水放在桌子上，叮嘱徐秘书换上的时候消毒。
“徐姐。”祁阳叫她，“陶总怎么了？”
“又胃痛，挂完点滴应该就没事了，我等会儿还要进去给老板换药。”
徐秘书盯着时间，一起身祁阳把她拦住了，“徐姐，我去吧。”
“好，记得消毒啊，动作轻一点，陶总可能睡着了。”徐秘书叹气，“陶总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心情又差了，你劝劝他，气伤了身子可不好。”
祁阳作为不为人知的罪魁祸首，心里愧疚又难受，蹑手蹑脚的走进休息室，陶陌侧身躺在床上，输液的那只手好像苍白多了，祁阳怔怔的凝视他一会儿，先把点滴关了换上第二瓶药，然后找了个玻璃杯子装上热水，不那么烫了再塞进陶陌手心垫着。
陶陌的睡容很安静，只是嘴巴抿着，很郁闷的模样。
祁阳心疼，对目前两人的状况也毫无头绪。
他帮男人捂严实被角，开门离去，却不知道身后的人在他走开的一瞬间睁眼，面无表情，听着房门关上又闭上了眼。
“徐姐，我有点事，回家一趟。”
祁阳跟她告个假打车回家，煮了一壶蔬菜粥，带到公司交给徐秘书，犹豫了还是跟她祝嘱咐了一句，“徐姐，就说你买的，别说是我做的。”
“怎么啦，你还不好意思了？”
“我不想被别人说闲话，说我故意讨好陶总。”祁阳随便找了个理由。
徐秘书笑盈盈，“你哪里还用得着讨好陶总，行吧，你这么说了，那我就这么做。”
陶陌靠着床头尝了一口，“徐秘书，你买的？”
——和祁阳做的味道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是的。”
“哪家店买的，我以后常去光顾。”
徐秘书波澜不惊笑容可亲的应对，“好，陶总你等我看看。”然后顺手查了一个附近的店。
陶陌轻轻颔首。
祁阳忙着催促亚当斯进度的最后半个月，叶玲珑的父母还来了一趟启城玩，他挤不出时间还是祁明帮忙招待的，吃完饭叶玲珑带着父母散步，叶妈妈就说：“祁阳工作这么忙吗？”
“嗯，挺忙的。”叶玲珑咬了咬唇，“我都好久没和他见面了，上次跟他发脾气了，叫他换个工作也不听，跟他聊天也是经常不回复，总是说忘了。”
叶爸爸插话，“在西浦多有前途，祁阳肯定也不愿意走。”
“不是，工作忙我没意见，他的老板太奇怪了，怪怪的，不正常一样。”叶玲珑吞吞吐吐，“爸妈，我想帮阳哥哥重新找工作，你们也想办法留意留意吧，也许把下一个工作安排好了，阳哥哥就好说话了。”
叶爸爸不赞同，叶妈妈却是宠着女儿，“好，妈妈帮你问问，我还是想你俩都回黎城工作，启城的房价太高了，你们以后结婚了总不能还窝在出租房里，黎城我和你爸还能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