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诚给程飒递了个册子，连连道：“快快快，看看你有没有感兴趣的。”
程飒斜他一眼，“怎么，你又要给我买？”
贺诚恭恭敬敬的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贺勋壕气十足的发消息称：“你带程飒去拍卖会玩了？他喜欢什么尽管买，带的钱不够我来补。”
还十分亲哥的提醒贺诚，“你不要再借着他给自己买东西了，否则我就把你的卡停了。”
以往贺诚哥哥姐姐叫他给程飒买东西，程飒肯定不可能要，让贺诚挑自己喜欢的，说成是程飒想要就行。
看来哥哥姐姐还是很了解弟弟，这次直接强行出手一个大的。
贺诚翻了一遍，他对这些艺术品不懂也不感兴趣，什么字画、碗盘、摆件之类的，他这个俗人无法欣赏它们的奥妙，程飒思考了一下，随手一指那个镯子，“这个吧。”
——转头还可以送给贺诚姐姐。
“好嘞，我肯定给你弄回来。”
贺诚接受挑战，斗志昂扬，摩拳擦掌。
所有来宾坐好，保持会场的安静，为了展示拍卖的物品，灯光渐次暗了下来，祁阳偏头往某一边看了看，陶陌坐到了安排给他的位置上，钟南风那里空着。
这个钟南风怎么回事？
祁阳皱了皱眉，发起的主办人还能缺席？
穿着红色丝绒旗袍的主持人戴着水滴状的碧玉坠子，淡粉的唇轻启，她的声音很好听，“欢迎各位来参加这次拍卖会。”
前面的都是一些小物件，开胃菜罢了，众人竞价的兴致不是很大，想要的人倒是轻轻松松的拿到手了。
季云翳无聊的摆弄下手表，刚打算离场透气，只听见主持人说：“接下来的拍卖品，是一只镯子。”
镯子？
幕布透出了那只镯子的样子，成色很好，像是一汪沉静的碧水凝成，不算上佳，不过也不易得，主持人还在介绍，“……不过有一个唯一的小瑕疵，镯子缺了个小口。”
季云翳的瞳孔微缩，他听到自己心脏重重的跳动几下，然后是骤然激动产生的下坠感和眩晕，他扶着椅子坐下来，死死的盯着铺垫黑色天鹅绒反衬的玉镯。
这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要找的。
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而这种不痛不痒的瑕疵并不会影响它的价格，起拍价四千万，贺诚自然是第一个举牌子的，而后频频有人举牌子，一路抬到了六千七百万，竞价才缓下来。
贺诚是势在必得了，旁人就不讨这个没趣了。
主持人环视全场，开始敲她的小锤子，“六千七百万一次，六千七百万两次……”
季云翳蓦地开口了，“七千万。”
贺诚本来在那儿得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差点气得蹦起来，靠，跟他抢，这不是要他命吗！
“七千两百万！”
“七千三百万。”
这俩就给杠上了，价格又抬到了九千一百万。
——这已经远远超过预期了。
主持人柔声询问：“请问，还有竞价的吗？”
季云翳不甘心，这就是他要的镯子，就这么让人拿走吗？
他还是没有再次举牌了。
跟他竞价的是贺家的小少爷，他自然是比不过别人的资本，他就是把自己的全部投进去，也赢不了贺诚。
“九千一百万一次，九千一百万两次，九千一百万三次。”主持人笑意灿烂，“恭喜这位先生，竞价成功。”
后续的事宜都进行得很顺利，这场拍卖会的收入有部分百分比会捐给慈善组织，结束后贺诚干脆利落的结了款，程飒捧着那个织锦盒子心里吐槽，这么个破镯子九千万？
“我得找个香案把它供起来。”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贺小少爷天真道：“你拿着玩呗，哎，我看你平时对玉什么的不感兴趣呀。”
“我怕给砸了，九千万就这么打水漂了。”程飒小心翼翼，他过去家庭条件是不错，但是没有能挥霍到这种地步，“我觉得就这个好办一点，送给你姐姐吧。”
“……我有两个姐姐。”
只有一只镯子。
程飒一把塞进贺诚怀里，“送谁就是你的事儿了，要不姐姐们换着戴？你快拿着吧，九千万的镯子太沉了。”
贺诚：“……”
他俩插科打诨还没闹完，就见横刺里杀出一个人。
“贺四少。”
贺诚扫了扫来人，把镯子退给程飒，“请问——你谁啊？”
季云翳心惊胆战的看他俩毫不在意，上前一步又觉得自己太冒犯了，本来这种行为就已经很不礼貌了，他还是硬着头皮来问了，尤其是买主根本就不缺钱，他斟酌道：“我叫季云翳，贺四少，这个镯子，你能不能让给我？这个镯子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我会按你拍卖的价格给你的。”
“哦——你是跟我竞价那个人？”
“是。”季云翳苦笑，“我比不上贺四少的身家，再抬我就出不起了，希望贺四少割爱。”
他还给两人看了另外一只，“这两个镯子本来是一对，是我奶奶的遗物，我很小的时候被当掉了一只，我一直想把它凑齐。”
贺诚眼巴巴望着程飒，“你是我大哥，你觉得呢？”
“那就给呗，反正你不亏。”
反正他俩都欣赏不来这玩意儿。
季云翳没想到他俩这么说话——其实他俩根本就是来打酱油的，他的喜色溢于眉梢，“谢谢贺四少割爱。”
“不用不用。”
季云翳长舒了一口气，打开盒子珍重的摸了摸镯身，应该是经常被拿来把玩，触手生温，是那种柔润的光滑。
他十分爱惜的把它收好，眸中幽深。
祁阳一进了宴会场地，又找不到陶陌了，程飒从他身后吓他，“你脖子伸这么长，找谁呢？”
“没什么。”祁阳哆嗦了一下，好笑的拍了他一下，“你九千万的镯子呢，让我摸摸。”
程飒给他递了一杯红酒，自己端了一杯喝了一口才说：“贺诚把他转手出去了。”
“都还没捂热，你俩竞拍搞笑呢。”
程飒无辜的摊手，“谁让我和他都欣赏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