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把陶陶放在这儿吧,我不行还有爸爸妈妈他们,比你放在家里强。”
护士那边他们也沟通了,说收拾好卫生就行。
的确倒是这样,不过祁阳控制不住担心,上班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他心里还有另外的烦心事。
就是叶玲珑太懂事了,可她表现得越懂事,他父母那方就会越觉得对不起她,之前还是含含糊糊的暗示,现在直接拿到明面上来说了,年后回黎城一趟,一定要把订婚宴办得正大隆重热热闹闹。
祁阳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无从说起。
“祁阳,年底忙完之后有一次出差,你跟我一起去吧。”陶陌想了想补充,“去英国那边。”
祁阳顿了顿,年后他都不在西浦任职了吧,他以什么身份去?
“你不想去?Ansel可是让我千方百计的带上你。”
祁阳搪塞过去,“我考虑考虑……家里还有事情,不一定能腾出时间。”
陶陌心知这是借口,也不拆穿他,“行吧祁助理,你考虑好了就告诉我。”
祁阳前脚刚出门,陶陌后脚就吩咐了周助理,“去英国的机票,把祁阳的也订上。”
到时候要是推脱不去,直接绑过去。
祁阳下午回了医院,陶陶从陪护床下面钻出来,跟他撒娇,叶玲珑跟着在旁边摸了摸,她装模作样了几天,陶陶不是很怕她了,抖了抖软软的小耳朵,把祁阳的手指含在嘴里磨。
“我去买点水果。”
因为叶玲珑明天就出院了,祁阳挑的切好的盒装水果,看着还不错,等他回到病房,发现他妈不知道在跟哪个婶子打电话。说得眉毛都快飞了。
祁阳皱着眉听了几句,无非就是在说他年后订婚那档子事,他装作没听见往病房里走,他妈一把拉住了他,“阳阳,跟你六婶说几句话。”
祁阳对于这些亲戚基本没印象,客气的敷衍了几句,六婶继续乐呵呵的道:“祁阳,就数你最有出息,订婚给你包个大红包,和女朋友早点结婚,生个大胖小子给你妈玩。”
祁阳只能说“还没有这个打算”,把电话塞回了他妈手里,把水果拆给叶玲珑吃了,抱着陶陶打算去溜溜的时候,他妈才意犹未尽的挂了电话。
“妈妈。”祁阳忍不住嘱咐,“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么急的到处宣传,要是办不了你怎么下台?”
“怎么会办不了?你不是年后就辞职了吗?”
祁阳张口就说:“我可能还要陪老板出差,正式离职之前都闲不下来。”
“哎呀,他又不是只你一个助理,你就那么不可替代吗?那个什么宴会快到了吧?搞完这个就去辞职,一个月总能批得下来吧?”祁妈妈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你永远都辞不了职,你走了,你的活自然有别人干。”
“你可记住了啊,别拖着,别耽搁了大事。”
“还有你,有空多关心关心玲珑,成天抱着只不讨喜的破猫像什么样子。”
祁妈妈对着儿子一通谆谆善诱完,走到走廊另一边和祁爸爸打电话讨论了。
祁阳抱着陶陶在医院下面的小花园里转了一圈,陶陶某些方面就像只小狗,特别爱在外面跑,祁阳看它左右扑棱,大尾巴甩来甩去,心情微微好了一点。
“祁助理,好巧。”
不远处季云翳一身穿着休闲随意,带了柔和的笑意。
“季总,你怎么来医院了?”
“看一个住院的朋友。”
季云翳端详片刻陶陶,“你的猫吗?真漂亮。”
“是。”他摸摸陶陶,陶陶就奶声奶气的叫。
季云翳道:“布偶猫很娇气,祁助理养得很好。我家里也有猫,不如到时候让他俩认识认识?”
祁阳微微笑了笑,“好啊。”
季云翳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沐春风,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
“祁助理是朋友生病了?还是?”
祁阳淡淡道:“女朋友。”
“女朋友?”季云翳略略错愕,随即轻笑出声,“还真的是看不出来呢,一直以为祁助理单身,只和陶总关系亲密。”
祁阳脸上的笑意彻底隐没。
“单不单身,没有必要到处宣扬,我和陶总的关系,也不过是正常的上司下属罢了。”
陶陌不愿意给祁阳带来外人的困扰,祁阳也不愿意他被影响,何况季云翳是宁城那边的人,他要是知道了,直接转告董事长就不好了。
他以为季云翳是恶意的试探,谁知季云翳怔了怔,扶了下金边的眼睛说:“我是刚才冒犯了祁助理了?如果是,我说声抱歉。”
祁阳打量着季云翳的神色,一时也看不出来什么,“季总没有,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情绪比较敏感,我冒犯你了,抱歉。”
但祁阳的口吻仍是疏离冷淡。
“我先回去了,季总慢走。”
“祁助理……”
季云翳似乎有些着急的转身唤他,见祁阳不回头步伐飞快,甚至还小跑着上完了楼梯,季云翳整个人在路灯的光影里站了会儿,嘴角挑起别有意味的弧度,“有趣。”
季云翳把自己司机叫过来,闭眼窝进车子后座,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别人打电话。
“你说的我倒是相信……但是他俩又没什么实质关系,知道了有什么用?”
“……你说那些接吻的照片?”季云翳摸了摸下颌,“钟南风,你可是太小看宁城和西浦的公关能力了,你要是放出来,他们洗白毫不费力,还能把人告到倾家荡产。”
钟南风说:“季总拉下脸跟我合作,怎么就不能理智点好好想想呢,在毫无过错的时候爆出来私生活,轻易解决,但在有过错的时候又被指私生活不检点,那就是罪加一等。”
季云翳松了松领带,“那好,我就等着钟总出手了,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用客气。”
两人你来我往的拉了一通,季云翳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自己公寓门口了,他进屋子,开了热水淋浴,仰着头让那些细碎的水滴落在面上,就像他小时候,仰头看着父亲上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