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反反复复的修改了好几遍，把辞呈递到了人事那边。
人事的负责人和他稍微有点熟，之前祁阳参与了一段时间的人事，负责人听说他来递辞呈了，搓搓手，十分为难的样子，“祁助理……你这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辞职，要不——你过阵子再递？”
“不了，就现在吧。”祁阳笑容里有淡淡的哀伤，“审批不也要好久吗。”
过阵子……他可能就没有今天的决心了。
人事的负责人快急得头秃了，周助理偷偷跟他讲，今天祁助理要是把辞呈给递到人事了，下一个该走的就是他了，他拼了这把老命也得把人留下，“祁助理，你看呀，这不是年底了，审批慢，一般也压着不放，你要不就等过了这阵儿再说。”
“年底那个慈善晚宴，是你联系的，实在要走，等那个宴会完了再走，你中间还可以好好想想，年轻人嘛，还是不要太冲动。”负责人甚至胡诌道，“宴会有咱们公司办的一份儿，当讨个好彩头，就别说辞职了。”
“啊，回去吧回去吧，陶总需要你，回去吧。”
负责人好不容易把这个小祖宗送走了，抹了一把脑门上的虚汗。
祁阳回到37层，坐着发呆，他拨弄了一下那个袋子，等走的时候再给陶陌吧，省得他气头上给扔了。
秘书和助理团只知道是因为祁阳要辞职，陶总才发了大火，所以徐秘书肩负重任苦口婆心的劝，“祁阳，你这干得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徐姐替你教育他。”
祁阳苦笑，“没有，徐姐，我是个男的，没那么容易被欺负。”
再说，算他单方面欺负别人吧……
“那为什么呀？”
祁阳含糊，“个人理念不合。”
这个理由固然敷衍，但是属于自身的问题也不能强迫，徐秘书叹口气，“不说公事，私心上我也是不希望你走的，其他助理也都很喜欢你，而且我跟着陶总这么久了，头一次见到他会因为一个人这么高兴。”
陶总愿意迁就祁阳，给他施展的机会，怎么还会个人理念不合呢。
徐秘书单纯的脑袋瓜无法理解。
“徐姐，先和你说声谢谢。”祁阳也很舍不得，“人事让我过了慈善晚宴再走，我就留这么一两个月了。”
“唉……好吧，你决心已定，我说得再多也没用。”徐秘书安抚的拍拍祁阳的肩膀，“走了还是常联系。”
祁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好。”
和陶陌挑明之后，祁阳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继续上赶着工作怕惹他更生气，不管他有没有彻底离职……其他人倒是很体贴的没来找他，陶陌忍不住了，“祁阳，进来！”
“你是觉得提了辞职就可以什么都不干了？”陶陌把一只钢笔投进笔筒，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这个让他喜欢到无法自拔的人，让他恨得不掐死的人。
“祁助理，等你的离职手续办完了，你才不是西浦的员工，在这之前，请你保持良好的工作态度。”
“是。”祁阳低低的应声。
“等会儿跟我去开会。”
这场会议完全变成了批评大会。
任何一个起来发言的员工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陶陌完全就是拿着隐形的放大镜挑刺，逮着一个就往死里训，一个个的哭丧着脸大气都不敢出。
“祁助理，你觉得呢？我说的有道理吗？”
陶陌把炮火对准了祁阳。
祁阳抿抿唇站起来，他的发言很中肯，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怎么发言陶陌都不会满意的，果不其然陶陌睥睨着他道：“祁助理不是向来对工作最严谨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宽容了？”
“陶总，有的地方的确无关紧要……”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能频繁出现，一个个在工作的时候都想些什么？公司拿工资养的就是这么一群人？”
陶陌骂完了人心里并没有好受，反而更窝火了，“散会，全部回去重做，再是这个状态，通通给我卷铺盖滚蛋。”
陶陌率先甩门离开了，剩下的人哭唧唧的七嘴八舌的问祁阳，老板为什么今天这么可怕？
“陶总心情不好，我会劝的，你们别担心，你们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陶总一直很欣赏你们。”
祁阳顺了顺众人的毛，转身回到37层，发现贺诚来了，目光都快望穿秋水了，一见了自己仿佛眼里射出了光，飞奔过来把手里的毛团子塞给祁阳。
“你给我干什么，我不能养着它了……”
贺诚严肃的连连摆手，“我不管你能不能养，丢了还是怎么着，都不要给我，我还想多活几年。”
“另外，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养着吧，这是我最后的忠告。”然后贺少爷火速的从现场撤离了，周助理想和他说几句话都没抓着人。
祁阳揉了揉陶陶的下巴，看它舒服的眯眼呼噜呼噜，给它拿了个玩具抱着玩。
他怎么能把陶陶丢了呢，可他也的确不该养着陶陶了。
祁阳把啃球球的陶陶抱进了陶陌的办公室。
“陶总，你的猫，我已经不适合帮你养着了。”祁阳尽量维持着平和的语气，“你要是太忙的话，陶陶可以给徐秘书养着，我上次听徐秘书说她家孩子一直想养……”
“祁助理是打算把责任甩锅给我？”
祁阳愣了愣，“陶总，陶陶不是你的猫吗？”
陶陌轻嗤，“要不是你表现得很喜欢，我为了讨你开心，这只蠢猫我才不会养着。”
“这只猫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别放到我眼前了，我看了心烦。”
陶陌，也是在说他吧，一次次的让他伤心失望，看见了就心烦……
祁阳摸了摸小猫咪的脊背，趴在桌子上和它对视，轻声说：“陶陶，我不能养着你了，但是你爸爸肯定不会不要你的，你要乖乖的，好不好？”
陶陶听不懂他说的话，却听得懂他的情绪，放开了球球，张嘴奶呼呼的咪呜，像在安慰祁阳。
祁阳捏捏他的小爪子，“陶陶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