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真的忙到吐血。
就算是个贺诚背地里偷偷的帮忙打点了，事无巨细的梳理下来，纵然公司的规模还不算大，也累得够呛了。
祁阳最后把笔放下的时候，手腕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一直来来回回的签字审批，后面的动作和思考都是不由自主了，完全机械的，又涨又酸。
叶玲珑虽然做方面生疏，也没正儿八经学过，但是做得多了也有模有样的，驾轻就熟了，她还是帮祁阳减少了不小的负担的。
好不容易忙完了，整个人从头到脚的累，祁阳往眼睛里滴了点眼药水，闭了会儿才终于没有那种眼睛要掉出来的感受了。
他看了眼手机，差不多到正常下班的点了，他摸了摸下颌，沉思要不要带着程飒出去散散心。
祁阳还没做好决定，贺诚那头就帮他做了决定了。
“祁阳，拜托你，带程飒去水云间放松一下，朋友给了我两张卡，谢谢。”
都不是商量的语气。
以及接下来打到祁阳手机上的电话，“祁先生，麻烦你下来拿一下东西好吗？”对面的人压着声音，“我在楼下的咖啡店等你。”
祁阳就下去了。
那人是贺诚派来的，穿得很低调，扣着一个黑帽子，自身的形象都合格去抢劫了，祁阳哭笑不得，“你们四少爷也太谨慎了啊。”
那人摸摸鼻子，“不敢坏了四少爷的事儿，要不死得太难看了，祁先生，谢谢你了，再见。”
祁阳捏着两张卡，敲开程飒的办公室房门，把地上的纸团往两边踢了踢，“程飒，忙完了？我们去放松一下。”
程飒恹恹的，“不去。”
“去泡个澡蒸个桑拿，你的病说不定就好了。”祁阳晃了晃手里的卡，“别人送的，不用白不用。”
程飒强烈的表达了不想去的意愿，最后还是被抓着走了。
会场是新装修的，奢侈豪华寸土寸金的风格，大堂里还有一个小型的喷水池，柜台的服务员见到了两人手里的卡之后，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热情了，“两位先生，那边请。”
贺诚给的是这家的尊贵VIP卡，房间和服务都是私人的，既然来都来了，程飒也就不抗拒了，手臂一抬把衣服脱了，踏进了水温适宜的圆池里。
在热水里泡着的一瞬间，全身上下的肌肉和骨头都松缓下来，很舒服，水汽缭绕间居然很快生了困意，一点都不像之前的夜晚，哪怕身体透支到极限，躺在床上耳边嗡嗡作响，还是难以很快地入睡。
“不错吧？”
想想贺诚为了让程飒好好放松，给这种高级的卡也不稀奇，服务生还送了水果和果汁，祁阳挑了个西瓜，一边嚼一遍问他。
“挺好的。”
“比在家里洗要更舒服，家里有时候就随便敷衍一下。”祁阳给他递了块西瓜，“而且我看你最近状态太差了，等会儿一起按摩一下。”
程飒轻轻颔首。
两人一起在水池里泡了一会儿，然后一起进了小桑拿房里，门外备好了水，随时都能够补充被蒸发掉的水分。
桑拿房里的温度很高，祁阳还往炭上浇了点水，瞬间热度更加蒸腾了，程飒眯着眼，往后靠下了，祁阳坐到他旁边，想着刚才被吩咐的任务，道：“咱俩说说话吧。”
“说什么啊？”
好像除了大学的时候，两人都几乎没这么相对着，认认真真说过话聊聊天了。
祁阳顺理成章的问：“你喜不喜欢贺诚？”
程飒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这还需要问吗，当然喜欢。”
不在贺诚的面前，他就能这么坦然的说出心意，而在贺诚面前，他就紧巴巴的绷着，还凶凶的，动不动就要暴躁骂他，贺诚都是跟忠实的大犬似的死活粘着不放。
可贺诚到底是贺诚。
他不是狗，更不是普通人，他是贺家的小少爷，有些人在背后嘴碎程飒有手段，贺家心高气傲的小少爷，凭什么就这么死心塌地的，挨骂也要跟着一个男人。
尤其是那个男人，在众人眼里平平无奇，一点容貌一点才能，比他好的千多万多，贺诚招招手就能招来一大堆。
这次贺诚和程飒掰了的事情，也多的是人乐的。
“那你跟贺诚说过吗？”
程飒撇撇嘴，“我只会骂他骂他骂他……”
祁阳：“……”
没看出来这人还暴躁到了这个程度。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凶也好不凶也好，人都不鸟我了，要继续当他的贵公子浪荡了。”
祁阳差点把事情脱口而出——你家的贵公子实际在为了你准备一场盛大的完美的订婚宴啊。
“你要是还说这个，我们就不聊了。”
祁阳想着话没套完，刚张嘴，程飒就凉凉道：“除非你想我和你谈陶陌。”
祁阳也瞬间蔫了。
好吧，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程飒用力的吸了口气，桑拿房里很热，呼吸有点吃力，他稍稍挪了一下位置，自己又开始出神。
这么的笃定贺诚会变心，大概也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够格，做得不够好，比起来体贴温柔，凶巴巴的暴躁脾气更不讨喜啊。
程飒揉了下眼睛，“我出去冲一下，有点喘不动了。”
他出去冲了个澡，想要把烦心事也顺着水流全部离开。
两个人反反复复的泡了蒸了，然后叫来了搓背按摩的，一人趴在一张床上，红酒倒上来是有一点烫的，服务员手法熟练的动作，祁阳歪过头，看着程飒闭着眼睛假寐，不死心的拽着他聊天。
程飒奇怪的看着他，“你最近总是怪怪的。”
“……哪有。”祁阳觉得自己真的不太适合伪装，还好没穿帮，继续硬着头皮演，“我就是自己这样了……想你们在一起嘛。”
“我们和你们又不一样。”
“那你说说嘛，说出来也比憋在心里好，你们俩的事，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程飒垫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居然真的开始说了，把他藏在心口的酸楚一股脑的全部倒出来，从两个人戏剧性的相遇开始说起，过往的甜蜜回忆起来都是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