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陌从医院去了趟大宅。
他爹在床上休养,睁开眼看见自己这个不孝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终于知道滚回来了?”
“爸。”
陶陌先跟他爹嘘寒问暖,把老头子的脾气顺好了,表示自己一定会回公司好好工作兢兢业业,陶阔城掀了掀眼皮子,“你不装艾滋了?感冒已经好了?”
陶陌说:“我觉得让祁阳成天在我跟前,很快就要穿帮,我就把他送走了,刚好让他回程飒的公司,然后我跟聂绍风商量的事情就有着落了。”
陶阔城闻言很是惊奇,“聂绍风居然会跟你合作?”
陶陌说了两个字,陶阔城的脸色微微敛下来,陶陌给予解释,“我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被曝光出来,确实对公司影响很大,但是我和他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保证了不会留一丝痕迹——”
“聂绍风这个人,难得能结交,我不过是借着这个事顺便把祁阳圈进来,就算是以后才跟他结交,还是免不了这个生意。”
陶阔城知道自己的儿子很清楚,也有分寸,毕竟不是什么一心恋爱的傻子,公司上下的运作和利益,都要考虑进来都要负责起来,聂绍风虽然是聂家旁支,但是聂家在帝都如日中天的地位,已经足够他在这里横着走了。
把聂绍风结交下来,确实不算什么坏事,也确实只有那种生意才能打动他。
“公司既然交给你了,我就相信你是深思熟虑的。”陶阔城拍拍儿子的手,这时恰巧蔡医生给他拿了药进来,陶阔城吃完了药又休息了。
“哦还有,你和钟晨宣布退婚以后,是不是没再联系了?”陶阔城眯着眼睛,“你有空跟她联系一下,让她偷偷过来玩,瞒着钟南风。”
“好。”
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喜欢钟晨,本来最开始也是看好钟晨。
陶陌给父亲盖好被子,走出去问蔡医生,“我爸怎么样?”
“给先生换了药了,有了点起色,但是最近又不行了。”蔡医生摇摇头,“检查结果不太乐观,我劝先生出国,他还是不同意。”
他爸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肯出国?
陶陌觉得疑惑,可是又无可奈何,他爹倔起来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那要不,先把我爸安排住院?”
“我也问了,先生嫌医院里不自在,还是不肯去。”蔡医生也逐渐习惯了这位任性的病人,“好在检查还跑得勤快,在家里打打针什么的也不麻烦。”
真是的,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
陶陌拿他爹还真的是没办法。
祁阳回到家,叶玲珑来给他开的门,面上虽然有点小欢喜,但是口吻是有点冷淡的,“你又来拿东西吗?”
祁阳照顾陶陌这几天,基本不回去,一回去就是去拿东西,叶玲珑这么问倒也正常。
祁阳说:“不用了,陶陌出院了,我不用再去了。”
叶玲珑听他说出院,故意道:“他不是艾滋吗?怎么能出院啊?传染给别人怎么办?不应该一直待在隔离病房里吗?”
“他有自己的安排。”祁阳微微皱了皱眉,心里轻轻的动摇了一下,随即又不愿意去多想。
不管是真的是假的,不是最好,是的话,他也做了自己该做的了。
叶玲珑暗暗埋怨起祁阳这傻乎乎的样子,和陶陌有关的事情,就不愿意去深究——说到底还是有留恋的,所以不想戳破一些事情,要是被戳破了,连一点点相处的几乎都没有了。
叶玲珑磨了磨牙,她要去找陶陌。
那头陶陌低调的回了公司,周助理就很没良心的抱给他一堆工作,紧接着就是一箩筐的事情,处理起来也还得心应手,季云翳帮他筛选过了,能处理的都处理了,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对了,周鸿。”陶陌头也不抬,“你帮我给钟晨打个电话,问问她这周有没有空,跟我爸去吃个饭。”
周鸿点点头,片刻敲门进来,一脸为难,“陶总,钟小姐的手机关机了。”
“关机了?”
陶陌没想那么多,以为是因为退婚的事在闹脾气,他说:“那你隔几天再给她打。”
周鸿说记住了,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钟晨被关在家里已经很久了。
实际上也没有多久,她被没收了一切电子设备,每天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睡觉,她的脑子已经有点混乱了,根本分不清这是第几次白天第几次黑夜了。
大概钟南风那天,真的把她吓坏了。
她高烧了足足一周,差点就把人给烧坏了,醒了看见钟南风,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你以后就别想出去了。”
钟晨出不去了,但是每天外面的动静,都有人给她递消息。
钟南风算计陶陌,也折磨着钟晨。
“小姐。”
佣人恳求了好久,钟南风才准她每天给钟晨送点水果,她拿着一个漂亮的盒子,里面的樱桃和草莓都饱满诱人,沾着水珠,“吃点水果吧,你今天又没怎么吃饭呢。”
钟晨的房间里开着充足的暖气,她穿的很单薄,背上的骨头都凸了出来,摸一摸没多少肉,让人很是心疼,她的状态也是黯然的,就连她的头发,她最喜欢的乌黑发亮的头发,也变成了干枯的烂草。
她已经无能为力了,任人宰割罢了。
“我不吃。”钟晨小声说,把自己紧紧的蜷缩成一个球。
“小姐……”
钟晨低低的斥责她,“出去,出去,不要管我!”
佣人讷讷的想再劝她,房间里又进来了另外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皱着眉跟她摇头,意思是让她不要说太多,佣人叹口气,只得跟他出去了。
钟晨发了会儿呆,把自己手腕上的纱布揭开。
她还记得那天被钟南风一下一下划开的感觉,皮肤、肌肉一层层崩开,血液像是要流尽一样,她突然觉得很恶心,新长出来的皮肤是粉粉的,发白的,会扭成乱七八糟的疤痕,她发起疯来,用自己的手指抠着自己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鲜血在她脚下的地毯上染出了一小片,钟晨恍然醒神,拿纱布重新裹住了伤口。
她不能死,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