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2
“走，带你去领东西。”常小茴抬起手腕看看表，快到午饭时间了，一会儿还约了她蜜儿吃饭呢！
温林嗯了声，走在她身边。
然后，常大夫立马不舒服了。
她刚目睹过李主任有多缺钙，可不想让自己也如此悲哀，脚往旁边挪两步，真的很抗拒和这人站一块。
咱虽没一米八，但架不住腿长比例好，往姑娘堆里一站还是很可以的。去年体检她还全院第三名呢！一米七二！
这人，得有一米八六往上吧？
还是牛排养人，又蹿了，臭温林！
温林一点没错过常小茴的小动作，也没什么，她打小就事儿多。两人走出大办公室，没两步，一小护士一边甜甜笑：“温大夫抱歉哈借小茴一分钟。”
一边把奶奶灰常小茴拉护士站去了。
温林扭头一瞧，那一拨叽叽喳喳，热闹得很。
“小茴！”
“茴仔！”
“茴帅！”
姑娘们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七嘴八舌——
别小鸭子发夹的小护士：“宝宝你是我见过最牛逼的人！真的，只要好看的就没你不认识的！人温大夫刚国外回来你怎么认识的啊？”
常小茴实话实话：“我宁愿不认识丫。”
别小狐狸发夹的小护士：“你怎么喊他哥啊？你还有几个这样的哥哥？”
常小茴继续实话实话：“我其实不想喊，他没资格当我哥。”
别维尼熊发夹的小护士：“嗷！小茴你辛苦惹！再坚持一下！微信搞到手我们凑钱给你买游戏机昂！”
常小茴：“……可以不要么？”
所有小护士：“不可以。”
常小茴：“……白疼你们了，你们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咦嘻嘻嘻，护士站那一隅爆发一小串银铃般的笑声，然后——
常小帅帅又被踢回这头，摸摸自个好几天没洗、油乎乎的奶奶灰，清了清嗓子：“你微信多少？我拉你进大群。”
顺便摁了电梯。
温林摇摇头：“没有。”
常小茴内心爆个靠，耍大牌呢？
接下来，温医生拿出手机，虚心求指教：“下载APP么？叫什么？”
小茴叹口气，拿走他手机，噼啪敲一通，在输密码的时候问了一声，等电梯到了一楼她把手机丢回去，让温林自个注册。
去院办的这一路，常帅帅潇洒走前头，这王爷府花园，这廊桥，这池子，都她地盘，老远见人就打招呼，和人臭贫两句，忙碌碌地擦肩而过。
因为温林太过安静，还要时不时回头，确定他没跟丢。
阔别多年，在这样的场合遇见，不止是常小茴，温林也是狠狠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人真学了医，皮猴一样的小孩，居然考上了积水潭。
刚李主任接他去科室的路上，说给他分派一小孩，看着调皮，其实是个好苗苗，让他有什么就使唤她。
好苗苗？
不见得。
王府花园的池子结了冰，一对鸳鸯有屋子不待，窝在冰面上，把周围拉的都是臭屎，忒影响风景，谁都绕着走，唯独前头的姑娘非要从桥上过，还停下来，兜里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存的面包，撕开了扔下去，嘴里咕咕咕地，仿佛冰面上蹲的不是鸳鸯是鸽子。
“怎么没去当兵？”他记得常老爷子每逢春秋天气爽朗的时候点兵，总把常小茴别裤腰带上一并带走。
说实话，这姑娘当兵比当大夫合适。
小茴没回头，甩一句：“管不着。”
“怎么选的内科？”
照他看，常小茴更适合外科，天天划肚皮见血见骨，内科偏文，她干不来。
前头的姑娘不耐烦：“你管得着么！”
温林点点头，有一说一：“幸好你没选，进了手术间凭本事说话，爹妈再有办法也不能跟你上台。”
前头一直走的姑娘停下脚步，回过头，这大雪后的冬天，白银银的小道上，四目相对，一个怒，一个淡，不知是谁的心里刮起凛冽的寒风。
“我话就说一遍，自己考进来的，没靠家里。”常小茴没了刚才逗鸳鸯的笑脸。
但在温林看来，她这样郑重其事的宣告一点意思都没有，积水潭的事业编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关系不到位，您捐栋楼都没戏。当然，也有真材实料考上的，但常小茴不是那一卦，他清楚。
“就在前头，你自己去吧，我想起来还有事。”常小茴撇开眼，当了甩手掌柜，掉头离开。
满鞋跟的雪，边走边跺脚，想把雪跺掉，却沾了更多。
***
“我操！！！”偌大的员工食堂里，因为常小茴这一声骂，集体安静下来。
羊羊赶紧把人摁住，讪笑招呼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她开玩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头，狠狠瞪一眼：“你小声点儿！”
“我不怕！”常小茴狠狠往红烧肉上戳，把那块肉戳成了马蜂窝，然后嫌弃地扔羊羊盘里。
“我也不吃，减肥。”羊羊又给扔回来。
“蜜儿……”常小茴靠在她闺蜜身上，两人是同窗，还一宿舍，当然，常小茴住学校的次数很是数的过来，不过这完全不影响她和她蜜儿的感情，要好着呢，什么都能说，还领着参加过发小的局。
不过羊羊一正经书香世家养大的孩子，玩不惯那场面，不爱去，常小茴为她多次拒绝三焉儿的糖衣炮弹，愣是不肯给微信号。
羊羊喂她一颗豆，常小茴嚼吧嚼吧，愤愤：“我最他吗讨厌内人了！虚伪！假正经！无耻！”
羊羊第一百八十遍问她，“为啥啊？”
“……”常小茴沉默，不知该从哪儿说起。
“那就是你胡闹了妞儿，别这样，科里团结最重要，老李那么信任你把人交给你，你带着情绪不专业……”
常小茴把脑袋从她蜜儿身上挪开，掏手机：“我要把你号给三儿，他昨儿还问我来着……”
“哎哎哎……”羊羊赶紧捂她手，“哎呀小丫头怎么小气呢，行行行，你们科内新来的大夫最讨厌！”
常小茴这才把手机揣回兜里。
没胃口，随便扒了两口饭，小常大夫提一盒鲜切水果往老师办公室跑，哼哼哈哈说了半天，就一句，她挺忙的，没时间带温大夫。
“你要搞清楚。”李主任捏着把塑料小叉子戳水果吃，“是温大夫带你不是你带他，给你机会怎么不知道把握呢？人可比你厉害多了，你看不起谁？”
“哎呀老李你就当我求你了！”常小茴两手合十鞠躬。
“拜谁呢！”李主任赶紧抱着水果盒挪开，忒不吉利了，眼一翻，“你再求也不成，咱们科没人比你合适！”
“为什么呀！”
“自个想！”李主任说完，把学生踢门外了。
回科室的路上，常小茴掰手数，是，她是很优秀，人缘又好，科里是再挑不出第二个，哎，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能干！
这么能干的孩子谁不喜欢？老师有意栽培，让她领这么个轻松又露脸的活，还能学东西，温林身上有本事她是知道的。
常小茴立在桥上，看着鸳鸯，心说，行吧，就忍你这一回，也让你知道我的本事，总要叫你跪着喊爸爸！
风风火火上楼，小茴大夫拉住一人私下说了点事儿，晚上欢迎会，连老愿长都来了，血液科全体脸上发光，倍儿有面子，跟温大夫敬酒一杯接一杯，心里都清楚，院长是为他来的。科里从实习生到护士，只要是未婚、母的，都欢天喜地，比过年还高兴。
这是什么天仙啊！妈妈啊我恋爱啦！
大主任笑眯眯扫视全场，虽然场面热闹，但总觉缺了什么，半晌才想起没见着常小茴。
隔着圆桌问了问上班总是别小狐狸发夹的护士：“内猴儿呢？”
小护士换了身好看的裙子，小皮靴，头发柔顺顺搭下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坐在温林身边，眼睫毛忽闪忽闪，掩嘴笑：“小茴今儿值班。”
“不我记得她休息啊？”
“跟林大夫临时换班。”
“小林有事啊？”
小护士偷偷瞧瞧温大夫，嗯了声。
大主任抓住这机会赶紧夸：“虽然平时皮了点，工作上还是很认真的，没的说，是个好同志。”
温林淡淡一哂，比李主任清楚，内只猴，躲着他呢。
南春碎碎念：
这里是存稿君，明儿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