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魔眼眸一敛,薄抿的唇讥讽,“过来服侍朕休息。”
他对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侍寝的女子,无关痛痒,为什么心底总是扬起浓浓的怒气。
陈浅伊恭顺的走到前面,颤颤巍巍的解开梦魔的衣扣,紧张异常。梦魔却似是等的不耐烦,抱起她,将她丢在了龙塌上,霸道猛烈的吻上她,强势中夹杂着报复。
陈浅伊只是微微闭着眼,一阵无奈,又一次他气的忘记了自己在的是龙塌。他很残酷,一点也不温柔,或许是知道怀孕的缘故,苏吟浅小心的配合着她,即使是这样,总是引起她一阵有一阵短暂的腹痛。
每痛一次,她的心便会陡然抽紧一次。终于,在结束之后,陈浅伊心下微宽,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相处着。
久久,陈浅伊开口,似是询问,颤声的问道:“皇上相信奴婢吗?”她想知道,她想不相信自己,会不会想梦魇那般肯定的坚信自己。
而梦魔却像是听到笑话般,唇边勾起冷笑,“朕只是要你,和你没有任何信任而言。”
他的话如雷砸般劈中了她的心,最后一丝渴望骤然消散,她想哭喊,想挣扎,想大声的说出那些揪心的痛楚,只是为了他的不信。她只是她的玩物,他的不在乎,他的嘲笑对象,根本就不打算要的瞧不起。
冰冷的泪水在她颊上奔流,没入发间。而他,只是冷眼看着她的哭泣,她的痛苦。
他明明可以不让她这样的难过,只要一句谎话,一个虚伪的诱惑,她便不会这样的疼痛。可是他不愿意,他只是冷眼以对的看着她坠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中,面无表情。
而她要的,永远得不到,得不到!
最后,她挣扎的离开他的身边,脱离那份温暖,将自己暴露在冰冷中,闭眼忍着晕眩的感觉,下了龙塌,走至墙角,拿起铺褥,随便的铺在地上,将自己狠狠的摔在上面。
中间好几次,陈浅伊虚软的地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而梦魔只是冷眼看着她,慢慢欣赏着她的狼狈。
陈浅伊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任泪奔流不息,在喉咙中压抑着一个接一个想要冒出的哭泣声。
好痛,好痛。
“陈姑娘,皇上唤你去趟箫凤阁。”林峰的声音在山河殿外低低响起。
陈浅伊没有接话,只是稍微整理一下衣衫,便出去,跟着林峰向着箫凤阁走去。心中却不安,自那日已有十日之久,他从未理会过自己,今日又会为何事?
缓步来到箫凤阁,远远地,便听见欢笑声中夹杂着娇羞的笑声传来,十分悦耳动听。
陈浅伊低首走进,滋滋燃烧的香料,气味温和淡雅,冒着香气氤氲的茶和温酒,映着一身明紫器宇轩昂的梦魔,和身侧坐着的娇媚如仙的两位美人。
陈浅伊垂眉走至萧珩身侧,敛眸曲膝:“皇上。”
梦魔清冷的眸光一冷,挑眉道:“你终于来了。这是丞相的两个女儿,朕打算立他们其中一个为后,暂时有你伺候着吧。”
丞相李思源政当初陪着梦魔出生入死,是梦魔的得力助手,他的两个女,李湘琪,李湘秋,定有一个为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陈浅伊全身泛起一种无力感,心里翻滚着酸气,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得到他的承认,他便要立后真正的成家了,但是在他的面前,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难过,那样只会换来更多的冷嘲热讽,咎由自取的苦,她从来都是隐藏。
陈浅伊深吸几口气,口气一贯往常的恭顺怯弱,不过声音中透着微微的颤抖:“是。”
梦魔看着她,冷淡的眸中倒影着她的身影,看着她的无条件的接受,突然间,发现自己无法心安理得安然自得的欣赏着她的疼痛,心微微的快跳,一阵没来由的心疼。
陈浅伊看着他们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敛下眸,掩住自己眼底的失落,福身站在一边,闭眼不看他与两个绝色美人的嘻嘻调笑。
湘琪,湘秋,均是聪慧的女子,只需一眼,便看出皇上与她之间的暗潮涌动,心中各有打算。
“皇上对我们真好,我只是开玩笑的说要皇上殿上的贴身宫女,皇上便赏赐了来。”湘琪娇羞的笑着,调皮的样子如精灵降世,令人沉沦。
“一个宫女,无关紧要,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朕也摘下来给你。”梦魔的淡淡语气里,暗示着她对他的无关痛痒。
然后冷淡犀利的眼神扫了陈浅伊一眼,成功的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受伤,冷酷的眸子中倒影着丝丝缕缕的不舍。
“皇上可以再派别人给我们,毕竟这位宫女服侍惯了,省的皇上换人不习惯。”湘秋看到梦魔眸中的不舍,抿嘴娇笑,如花般艳丽。
湘琪不愿,嘟着嘴说道:“妹妹怎么这样,皇上都说给我们了。”心底却冷笑道:皇上都说送给她了,她岂能错过整治这个妄想登上龙榻的女子?
梦魔亲昵的抚了抚湘琪的头发,宠溺道:“朕说出的话,岂能作废?”
陈浅伊敛下的眸中掠过一道阴影,告诉自己不去在意他们所谈论的东西。
梦魔看到陈浅伊无动于衷的神色,黝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报复,接着载于两位女子谈话中,总是若有若无的鄙视着她。
他毎说一句话,她的覆盖在衣袖中的手指就狠狠的掐一次掌心,唤醒着几乎痛死的灵魂,然后在痛死,在复活,一次又一次的煎熬着。
这样的循环,一直延续到梦魔的怒吼唤醒她:“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陈浅伊低首,一如往常的道歉:“对不起,奴婢知罪。”
“方才湘琪说她美,其余人都赞同,你却走神,是不是心存意见?”梦魔轻描淡写的说道,将错有的没的一股脑堆在她的身上。
“李姑娘长的本就国色天香,奴婢不敢有意见。”低低幽幽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怨恨,像是在陈述事实一样平淡自然。
接着,梦魔不再说话,李家两位姑娘也不再多语,陈浅伊依旧退到他们身后,一个人痛苦。
从那里之后,陈浅伊的日子并不好过,湘秋虽然她笑语相迎,没有太多的苛刻,而湘琪便不同,处处刁难他,讽刺她,湘秋虽有出口劝导,终是妹妹管不了姐姐。
而那一日,陈浅伊却固执的不肯跪下,固执的看着湘琪,固执的吵着要回那个玉佩。
只是自己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湘琪见其雕工精致,玲珑剔透,便想霸为己有,却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对自己恭维柔顺的宫女,却会这般的坚持。
湘秋相劝,并无用途,陈浅伊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也要要回那个玉佩,而刁蛮的湘琪面子挂不住,打陈浅伊也打了,骂陈浅伊也码了,可是陈浅伊依旧固执的缠着她。
直到梦魔的出现。
梦魔微微皱眉,看着陈浅伊低首跪着的身躯有着微微的抖动,发丝有些凌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发丝下的红痕,眼眸中掠过一丝怒气,但语气却是淡淡的说道:“怎么回事?”
湘琪见到萧珩,立刻收敛了刁钻蛮横的模样,眼中噙着泪花,故作委屈的娇声道:“皇上的奴婢,我用不起,皇上还是领回您的雄狮殿吧。”
梦魔眯眼,一把搂过湘琪,安抚着惹人怜惜的人,黝黑的眸光却紧紧的盯着看着地上跪着的陈浅伊。
“你胆子真大。”
陈浅伊背挺得很直,跪在地上,低着脑袋不看任何人,声音坚定的说道:“奴婢没错。”
梦魔挑眉,眼中掠过一丝激赏,他的浅伊,终于知道反击了。这么久的日子他不是不知她的苦难,但是每一次看到她那认命任劳任怨的神色,总是一股怒气上升,暗骂道:活该!
“皇上你看,她胆子多大,这个玉佩明明是我的,她却偷了,被我发现,她还死不承认。”湘琪拿出自己手中的玉佩,对着梦魔微晃,冷眼斜斜的傲视了陈浅伊一眼。
“姐姐,这个……”湘秋终于开口,却被湘琪的阴狠的眼神堵了回去。
梦魔挑挑眉,对着陈浅伊问道:“你要解释吗?”
陈浅伊抬头,眸中事梦魔从未见过的笃定,轻声的说道:“那个是我的。”
“你的意思是湘琪偷了你的东西了?”梦魔反问,话中带着一丝笑意,又一次反抗,很好。
“是。”陈浅伊愣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垂首回答。
“皇上……”湘琪微微变了脸色,接着便是梨花带雨的脸庞,我见犹怜的心伤,梦魔低吟浅语的哄着。
陈浅伊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痛难当,女子柔弱的寻找男子的依靠,男子万分疼惜的拥入怀中安抚着,在那个娇蛮的千金小姐哭泣的时候,有没有人知道,她才是最痛的?
那样温柔的呵护,那样宝贝的珍惜,是自己做梦都不敢再他身上得来的,如今却是活生生的上演在自己的眼前。
“这个玉佩给朕看看。”梦魔从湘琪的手中接过,然后眼眸变了颜色,似是一股怒火迅速燃烧了起来,许久才冷声说道:“这个玉佩,朕先收着。你们无须抢来抢去了。”
陈浅伊无力的閤起眸子,峰回路转,她仍是逃不开这条劫难,好的东西永远都不属于她的,例如这玉佩,再如,他,高高在上的帝王。
可以选择的话,她宁可爱一个平常人,过着平凡的日子,又或者是自己一个人,一颗心,一个世界,孤独终老。
知秋软绵绵的语句响起:“皇上既然喜欢,谁又不会割爱?只是,浅伊跪的时间很长了,是否可以起来了?”
梦魔冷淡的眸光直视着陈浅伊,许久淡淡的说了一句:“从今日起,你还回御膳房吧。”
陈浅伊惨然的笑了一下,她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幽幽的声音如鬼魅般飘荡:“是。”梦魔看到那一抹惨笑,眼中光芒一闪,心中剧痛。
咬着嘴唇的陈浅伊,霍然起身,没有施礼,没有怨言,没有看任何人,就那般飘飘荡荡的在三个人之间划过,那一瞬间,梦魔仿佛觉得她似是不存在了般,定定的看着她孤寂单薄的背影,眼中一片茫然和错乱。
暗沉无光的黑夜里,只有星火闪着微光。
陈浅伊怔怔的坐在地上,明明有凳子,她却仍是喜欢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马上就要立冬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陈浅伊的温度却永远是冰冷的如同冬日纷扬的雪。
白日里的一切,似是噩梦般环绕着她,自己早就知道的,自己对他不过是无关紧要,如今他定是厌烦了自己,将自己赶回了御膳房,可是为什么心里还会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