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这个,姗姗我是爱你的,我真的爱你,但是我有我的责任,我不能弃我的百姓不顾,弃我的国家不顾。即使你指责我,打骂我,我都会接受,但是千万不能伤害太子妃,要千万的保全她。”黑暗中,穆晨轩跪下,那样温良高傲的男子,一袭青衣笔直的跪下,然而他不顾自己的尊严和风度,求着朱姗姗,然而语气却是一贯的淡定:“未来你便会明白,我保全的一切,全是为了你。”
看到穆晨轩这样的举动,朱姗姗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想要生生的撕裂——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是对她言听计从,唯有他,是自己一直小心的地迁就着示好着,然而,如今,他却是这样为了一个女子,对自己这样的说话。
难道,如今他却是为了那个女子,弃他们之前的一切情意都不顾了吗?
这样会比杀了她,死了他,还令她难过。
最终,朱姗姗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回头,只是笔直着背,走了出去。
轩郎,我是那么的爱你,我是那么的想要原谅你,然而,你对我说的三次话语中,全是环绕着那个女子,在你的心底还有没有我的存在?
我也是一个女人啊,可是那又如何,我却是这青都国的公主。
何况,陈浅伊,她又错在先,我不救,也没有错误。
所以,这么做,你也不能怪我的,不是吗?轩郎。
她一遍一遍的对着自己说。
片刻间,穆晨轩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究竟,自己如此苦苦的挣扎,是为了什么?
他从小便是学做着堂堂的男儿,身上流着青都国的血液,奋力要保存的便是青都国的天下。如今,却是终于保不住了,甚至一个女人都保不住?还要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
凤凰殿中,气氛有一些奇异的停滞。
今日一早,青都国皇上便派人从地牢中带出了穆晨轩。
欧阳清看看自己的妻子——陈浅伊,陈浅伊神色一顿,有些紧张。
朱姗姗和皇后一起默不作声的各自做着,在看到穆晨轩时,朱姗姗的眼里有了光芒的闪动。
内堂中,秘制桫椤香的萦绕,青都国皇帝定定的看着穆晨轩,心里一阵感叹,这样的男子,是百年不遇的奇才,然而正因为如此,却威胁了自己欧阳氏的江山。
眼神有些迷离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原来是如此一个深藏不露的太子,或许是早日穆晨轩的光芒,遮掩了他吧。
“穆晨轩,你可知罪?”青都国皇帝终于开口说话,眼睛望着风簌簌吹着的窗纸,冬日马上要过去了么?春天终于要来临了。
“臣冒犯太子妃实属无奈,臣之前说过的话,如今再说还是那些。皇上如若定罪,臣无话可说。”穆晨轩眉头一皱,单刀直入的插入话题。
惹得朱姗姗一阵失神,无论发生怎么样的事情,他都没有皱过一下眉毛。
听到这样的话,青都国皇上似乎没有松一口气的表情,对着身后的徐公公递了个目光,眼神微微一变。
徐公公欠了欠身子,拿出黄卷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穆晨轩和太子妃陈浅伊惑乱后宫,行为不正,有损皇家颜面,经查证,一切属实,故罢免穆晨轩丞相之位,关押大牢,年后处斩。陈浅伊太子妃牵至冷宫。钦赐。
“且慢。”霍然,朱姗姗出口打断。
“我只想问轩郎一个问题,你可知错?只要你答应我,从此不见陈浅伊,我便请求父皇从轻发落。”
朱姗姗的眼眸是定定的,她再赌,赌一把,赌那个女子在他心中的位置真的抵过死亡。
“无论是身为臣子,还是作为一个男人,敢做便敢当。我穆晨轩,从小学的第一个课程,便是做人,堂堂正正,顶天地里。”穆晨轩的眼光扫了众人一眼,淡淡的说道。然而却像是蕴藏了无数的力道,一时之间,整个大厅的人有些发愣。
“青都国的气数我想不需要轩辕国,便会自己灭亡吧。黑白不分,是非不辨。”陈浅伊似笑非笑的说道,眼神却充满了赞赏,这样的男子,才是大业的主导者。
“胡闹!太子妃犯下大错,不知悔过,却还振振有词,真是欧阳氏江山的不幸。”青都国皇帝语言有些锋利,欧阳清连忙跪下开口求情。然而,自始至终,陈浅伊却是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淡漠的笑着,含着一丝讽刺。
“臣死了倒是无所畏惧,但求皇上,善待太子妃。”穆晨轩心里暗叹,看了朱姗姗一眼,含着歉意,淡淡的说道。
他为的是百姓,是青都国江山,然而如今还是力不从心,这样又如何?死也是死的顶天立地,问心无愧。
陈浅伊蓦地笑了起来,看着穆晨轩:这是怎样的一个男子,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躲避了怎么样的爱情,死到临头,关注的还是天下,还是百姓!
“既然如此,那便按父皇的旨意办事。”朱姗姗突然间有些心灰意冷,淡淡的说了一句:“反正我也不要一个吻过别的女人的男人。”
陈浅伊冷笑,无所畏惧的直视青都国皇帝,一字一句的说道:“原来不止是太子一言九鼎,就连公主也拥有如此的权利。”
“浅伊,不要说了。”欧阳清拉了拉女子的衣袖,有些担忧。
“不要说了?我偏要说。你们知不知道,听信一个刁蛮冲动的女孩的片面之词,便如此草草的了解一个人的生命,是多么的残忍!”陈浅伊顿了顿,晶亮的眼光紧紧地看着皇上和皇后,下颚昂起,傲然道:“此刻你们的包容,便是对她的纵容!这个国家,未来真的毁了,也是毁在她的手上!”
青都国皇帝怒气的看着自己的儿媳妇,拍案斥道:“如此无理的女子,立刻给朕拉下去!”
然而女子却是漠然的一张脸,此刻的眼神却是谁也没有看着谁,是对他们的无视,还有无知的讽刺。
欧阳清却是紧紧地拉住陈浅伊,一把护在自己的胸口,阻止那些士兵们的靠近,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的母后。
“皇上,太子妃此般无理,便交给臣妾处理吧。毕竟是后宫女人的事情。皇上还是不要插手为好。”皇后缓缓地开口说道,眼神却是充满着担忧。
青都国皇帝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点点头,道:“爱妃可别让朕失望!”
“臣妾定会定会妥善处理。”皇后淡笑,眼眸中却充满了挣扎,作为一个母亲,在她的心底,孩子总是最重要的牵挂。无论是贫困的母亲,还是母仪天下的母亲,总是有着满腔的柔爱,只为了自己的儿女苦苦支撑。
清儿啊,你可知作为你母亲的我此刻的为难。太子妃犯得是大罪,罪当初死,不死也是必须废除。你可以原谅,可以维护,然而你把我们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儿臣参见母后。”偌大的凤凰殿欧阳清一袭白衣对着正座上的皇后行礼。
皇后不语,只是端起白玉杯子,慢慢的饮着,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的扫向欧阳清。
欧阳清见母后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不得已,只得再次开口道:“最近琐碎事情比较多,儿臣一时没能给母后请安,还望母后见谅。”
皇后神色始终如一,放下白玉杯子,淡淡的说道:“请安的事情就先不说了,孩儿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太子妃吧。”
欧阳清猛然抬头,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后会如此直截了当的插入主题,一时之间,诺诺的说道:“母后,丞相与太子妃之事,还请母后从轻处置。”
“儿啊,你这是何苦,三番五次的为了一个女人给父王母后闹翻,上次不惜对你的父王拔剑相对,你的心里还有没有你这个父王和母后。”皇后眼中浮上泪滴,丈夫与儿子,她在中间,永远是受害者。
欧阳清有些惭愧的低下头,“都是儿臣不好。”然而心底却是一阵翻滚,他不想输掉,不想那么轻而易举的输掉。
“现在整个凤凰朝歌怎么谣传,都说堂堂的太子为了一个女人,不忠不孝,甚至想要取我这个做母亲的代之。”皇后的语气有些严厉:“倘若真是如此,本宫定会严惩太子妃。”
“母后从哪里听来的传言。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欧阳清说话有些吞吞吐吐,那夜在众多人面前如此对着自己的父王,恐怕整个皇宫已经是众说纷扬了吧。
“如果不是确有此事,又怎么会空穴来风,谁这么大的胆子,干捏造这样的传言?”皇后直视着欧阳清,使得欧阳清的眼神有些闪躲:“为什么,你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护着她?”
“一个失去忠贞的太子妃,怎么可以母仪天下!”皇后的最后两句话,却是一反往日的温和慈爱,眼中划过一丝锋利,“我答应你的父皇好好地处理此事,所以我现在保全她的性命,但是你必须马上立书罢免她的太子妃之位。”
欧阳清顿时焦急,张口,声音没了以往的风淡云轻:“母后,你为何非要扯上那些所谓的贞洁,即使浅伊和丞相怎么了,儿臣照样呵护着她。更何况,浅伊告诉儿臣,他们并没有。”
“没有?那么一夜不归,孤男寡女都会做些什么?”皇后精明的回道:“到了现在你还相信她?”
欧阳清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陈浅伊真正出现在龚月桥的目的不能透露,那样更会害了她的性命。
皇后不语,淡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许久,欧阳清才有气无力的说道:“为何父王和母后,非得插足我的家事?”
“这是你自己的事吗?太子的事,就是天下事,如果你处事不公,难以服众,定会后患无穷。未来你登位,怎么服众?”皇后的语气有些激烈,这个凤凰朝歌是帝王的家,更是坟墓:“想要取你人头的人多不胜数,没有百姓支撑的皇帝,如同虚浮的浮萍,用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