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洛,就这样坐在旁边的草地上,静静听着许清羽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既没有回应也没去阻止她,许清羽也不指望他能够对自己的话做出反应,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而已。
当然,这些心里话之中,也隐含着规劝雷洛悬崖勒马的意思,只是他能听多少,能不能听进去,这些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终于,等她说得口干舌燥都觉得自己化身成为啰嗦老太婆时,一旁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雷洛,终于出声打断她:“要不要喝水?”
许清羽:“……”敢情她都白说了。
“不用。”
雷洛还是打开一瓶矿泉水塞到她手里,许清羽拿在手里,迟迟没有喝,雷洛也不以为意,笑着看她:“说了那么多,现在轮到我说了,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
劝说不成反而差点被策反,这种愚蠢的想法,许清羽可万万不能再有了,她斩钉截铁道:“不去。”
“那真遗憾,你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雷洛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倒没有太失望。顿了顿,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件物品,送到了她面前。
许清羽一看,认出是什么,登时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
正是临走前雷洛送给她的蓝水滴钻戒,后来她悄悄离开牧场时没有带走,将它物归原主。
她没有去接,“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在一起相处大半年,就能化敌为友了吧?”
“当然不。”他也是个坚持立场的人:“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三十岁还在打光棍的老男人拙劣的追求异形方式。”
许清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果雷洛不是敌人的话,也许他们真可以像-朋友一样说说笑笑,他实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别闹了,我们不可能。再说,我可不认为你会喜欢我,该不会又想打什么主意,比如怎么把我身上的利用价值榨干?还是想把我卖了再帮你数钱?”
她想起之前看过的关于血狼的资料,里面有用的信息实在很少,连血狼是男是女无法确定,可却有一点写得明明白白,那就是作为恐怖组织的首领,血狼的实际战斗力堪比弱鸡,你别指望他能扛着重机枪冲锋陷阵,也别指望他能像不要命的敢死队员那样俾睨生死。
可他有一个很好的脑子,这个脑子帮助他一次又一次度过生死难关,也帮他策划了一场又一场的骚乱灾难,除此之外,他的脑子还运用在管理和领导能力上,就像狼群中的头狼一样,领导能力卓著,令各国政要组织都忌惮不已。
若说许清羽之前还有什么不理解的话,那么自从他们在一起相处半年的时间里,她切身认识到,这个男人的身上的确有一种魅力,可以让人觉得很舒服,哪怕在明知他是敌人的情况下,她仍然很难生出讨厌他的心。
坏蛋也有坏蛋的喜好,也许雷洛这种不经意拉拢人心的手段,正好对了那些人的胃口。
更要命的是,你永远猜不到这个男人说的哪句话是真,做的某件事没有下套,因为一不小心,你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然后傻傻的钻进他设好的陷阱里。
“为什么不可能?”他居然这么问,还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无辜:“我觉得你对我的印象还不错,恰好,我挺喜欢你的。”
真是个直率到过分的人哪!
许清羽被他噎到,许久才道:“雷洛,哦不,我应该叫你血狼,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敌人,我很感激当初你救了我,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想抓你,我们是敌人,我不会喜欢你。”
“可是我喜欢你啊。”
“咳咳……”
尼玛,怎么跟他说个话这么费劲,这二货真的是那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血狼么?
“你也猜到了,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是血狼,而且把你很多消息都透露出去,一心一意想置你于死地,你还喜欢我?”
他回答得干脆:“当然,上帝可以为我作证。”
许清羽瞪眼:“你刚才明明说过你没有信仰的。”
“那撒旦先生替我作证,我是真心喜欢你。”
许清羽嘴角抽搐,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反驳,感觉再说下去她一定会这个二货拉低智商。她想得快,动作也快,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回头冲坐在草地上的雷洛,认真地说:“我们之间不可能。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次,以朋友的身份见面,下一次相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顿了下,低声说:“再见。”
然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然,就在她转身的一刹,原本坐在草地上的雷洛猛地站起来,将早已准备好的注射器插上她的后颈,许清羽只觉得后颈一阵刺痛,回过来头不敢置信地瞪着雷洛,“你,你……”
还没说完,她顿时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雷洛连忙接住她,双手穿过她的肩膀和大腿,打横抱了起来。
湛蓝色的眸子,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幽深,“你们的长官真是太不负责了,难道没跟你说过,血狼的话千万不能相信吗?”
他笑了笑,抱着已经晕倒过去的佳人,钻进了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清霜冷月,车子渐行渐远。
许清羽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再醒过来时,看着四周熟悉的装饰,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家里,等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一点后,才恍然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家,分明就是她之前在住在牧场的房间,难怪她觉得难么眼熟,毕竟是住过大半年的地方,怎么可能不熟悉?
她“嚯”的一声从床上翻起来,正要下床,突然一阵晕眩,四肢软趴趴地好像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整个人别说跑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一动,就感到全身酸麻无力,无法动弹。
娘的,这个死雷洛,居然敢给她注射药物!
许清羽这次是真的怒了,不顾一切从床上爬起来,她的体质毕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对不少迷困之类的药物都有很强的抵抗力,费点精力将药性压抑下去还是做得到,她忍着身体的不适下床,猛地冲向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