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悲凉,凄凄道:“我已经处处忍让,她到底是不肯放过,对我也就罢了,为何要害我的孩子。”
刘静和过去,拉着她的手,愤愤道:“可恨她仗着有人撑腰,又是柠姐姐的五姐,竟然丝毫不将姐姐放在眼里。”
“朕,会替你做主。”龙炎帝幽幽说道。
林月湄不置可否。
既然旁人不让她安生,她也决计不要人好过。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欺我一毫,必加倍还之。
她林家在朝中是无人,可她林月湄也不是一味的任人欺凌践踏的。
宫里的流言越传越厉害,更多人听到那婴孩的啼哭,发现离清云宫越来越近。都说是林月湄的孩子去找苏婉柠报仇的。
夜里,锦荷关了门,摸摸自己胳膊,道:“外头传的如此玄乎,还挺吓人的。”
苏婉柠窝在榻上,就着烛火绣一张鸳鸯手巾。闻言笑笑,“我可是听有人,大义凌然道: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的啊。”
锦荷撇撇嘴,拔了拨火炉子里的炭火,“小姐,你就可劲的笑话我罢。”
“等着吧,流言传不了好几天了。”苏婉柠看着案头的烛火。
锦荷闻言,敛了声色,到榻前,低声问道:“小姐,你说,这个方法可行吗?”
“行与不行,就在今晚。若她苏婉雪但真连牛鬼蛇神都不怕,我便认栽。”苏婉柠面罩寒霜,“今夜无论你就歇在里头,听到什么动静立即起来。”
锦荷点点头,随后一想,狐疑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该不会是害怕罢。”
“谁说的?”苏婉柠脱口而出的否认,没有丝毫说服力。
锦荷笑道:“既然小姐不怕,奴婢就去外间睡了,也好听着外头的动静。”
她说着,但真准备出去。
“回来。”苏婉柠轻呼一声,怨愤地看她一眼,“就你能耐,什么都看得透。”
锦荷笑的开怀,“小姐早些歇息罢,待会晚一点又要折腾了。”
约莫亥时,清云宫外头突然响起了两声婴孩的啼哭。外头值班的小太监皆是惊讶,加上这两日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心里更是恐慌的很。
清云殿中,苏婉雪躺在床上,正满头大汗,连连摇头,嘴里呼着:“不要!不要!不要!”
新来的小丫头连忙上前去,将她唤醒。
“啊……”苏婉雪惊呼着从噩梦中醒来,心有余悸地坐在床上,双眼充满了惊惧。
小丫头吓坏了,“小主,这两日一直被噩梦所扰,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苏婉雪似受了刺激一般,将她狠狠推倒在地上,“不要太医,谁也不要。”
外头,突然又响起了婴孩的啼哭声,她害怕地缩成了一团,“外面是谁在哭,快把她赶走。”
小丫头疑惑,“没有啊,小主,你听错了罢。”
“你听不到吗?”苏婉雪惊惧地看着小丫头,见后者摇摇头,她更加惶恐,嘴里念着,“一定是那个小杂种,一定是的。”
小丫头被她弄的一头雾水,只好点亮了宫里所有的烛火,“小主,外面什么都没有,你再好好睡一下罢。”
“鬼啊!”尖锐的叫声,从外头传来。
“啊!不要来找我!”苏婉雪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嘴里不断念叨道:“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是苏婉柠那个賎人,是她还你的,你要找也是找她。”
外头婴孩的啼哭声越来越清晰,苏婉雪吓得脸色苍白,在床上缩成一团。
小丫头吓得手足无措,只有慢声问安慰:“小主,这里谁也没有,就奴婢一人啊小主!”
“不对,还有人!”苏婉雪突然清醒过来似的,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疯一般从床上下来,开门出去。
“小主,外头风大,仔细身子。”小丫头连忙拿了衣服出去。
苏婉雪却浑然不顾,只穿了单薄的白色里衣,在院子里来回奔走。
耳旁充斥的婴儿的啼哭,已经令她失去了理智,大声吼道:“谁在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
“你出来啊,我不怕你。是苏婉柠,是苏婉柠那个賎人害你的,你要找也要找她。”
“你给我出来,出来啊!”
她不停地在院子里打转,失声怒吼,面目狰狞。
灵夕殿内,苏婉柠坐在床上,冷着一张苍白的脸,紧紧拽着锦荷的手。
庭院外,传来了小孩的声音,“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啊……”苏婉雪惊得瘫坐在地上,涕泗横流,提高了声音道:“我没有害你,我没有害你!”
那凄惨阴历的童音再次传来,“为什么要害我娘亲?”
“我没有,我没有……”苏婉雪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连连摇头。
满头大汗,长发凌乱地搭在脸上,狼狈不堪。
“为什么要害我?”那童音离越来越近,就像是在耳边一样。
在屋子里的苏婉柠也吓了一跳,“湄姐姐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人,这也太吓人了。”
锦荷也是心有余悸,抖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样,才有效果嘛。小姐,我该出去了。”
她才起身,苏婉柠便一把拉住她,“不要,我怕。”
锦荷没有笑,这是自家小姐首次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样属于一个少女应该有的表情。
她还未说话,殿门却在此时打开,外头进来一个人影。
苏婉柠心里正极度惊恐,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抱住了锦荷,把头埋在她怀里,连声道:“你别出去,我真的怕。”
锦荷看了一眼来人,笑道:“小姐,是皇上。”
皇上?
苏婉柠从锦荷怀里悄悄露出一个眼,只见锦嬴正站在床前,一身炫黑的旭日东升蟒袍,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她有些惊愕,怔怔地看着男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锦荷笑了笑,强行挣开苏婉柠的手,朝锦嬴见了礼,便出门去了。
外头婴孩的声音传来,苏婉柠吓得身子一颤,往角落里缩去。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瑟瑟发抖。
“柠儿……”锦嬴心中一痛,上前就要将她揽在怀里。
苏婉柠又往里头缩缩,颤声道:“出去,求你,出去!”
她最不愿给人看到的,脆弱的一面,如今生生地呈现在这个男人面前。是她最不愿在此时看到的人。
锦嬴被她的动作刺伤,以为苏婉柠还在怪自己怀疑她,伸出的手无力垂下。“朕就在这里,陪着你!”
苏婉柠瞳孔中惊惧未消,呆呆地看着锦嬴。
那一句话,仿佛有魔力一般在耳边云绕着。屋外传来的声音,她已经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