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后娥眉姑娘说,若是奴才不她做事,便要打断奴才的腿,还要杀了奴才的全家,奴才没有办法,这才将小主的情况,挑拣着告诉了她。”
苏婉柠心中暗惊,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追问道:“芳贵人的事情,是你告诉皇后的?”
小君子点点头,“奴才想着,那芳贵人是皇后的亲妹妹,皇后没有道理害她的。”
苏婉柠心中暗衬,如此看来,自己和林月湄倒是错怪了苏婉汐。若此事但真是皇后做的,她也太可怕了!
这样一想来,皇后知道自己一定会去救刘静和,便设计让苏婉雪推林月湄下去,并且嫁祸给自己。自己护着刘静和,定然不敢说出去处,皇上闻起来,便坐实了是自己做的不假!
好狠毒的计谋!
那夜的阴谋,可谓是一箭三雕,既除了林月湄肚子里的孩子,又除了自己,若是嫁祸不成,也能除去一个苏婉雪。
苏婉柠又问了些问题,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后做的。心中更是悲愤,久久不语。
小君子苦苦哀求,说自己断腿就是为了留在灵夕殿,而不再给坤宁宫传递消息。
苏婉柠起身出了屋,叫来了小林子,道:“你去找官儿公公,告诉他给小君子重新安排一个差事。”
第二日,小君子便被带回了内侍房。
苏婉柠将小君子的话转告了林月湄,后者十分愤怒,“我原以为是苏婉汐所为,想不到,刘兰芳竟然如此恶毒。平素我瞧她对静和极好的,怎么也想不到,她下的起心。静和有这样的姐姐,也算是悲哀。”
苏婉柠道:“她何尝不爱静和了?那夜根本不会有人出现,静和抵不过是因顽劣走错了路,她性子本就单纯,皇上是不会怪罪的。”
林月湄压下心中的悲凉与恨意,询问道:“那个小君子你如何处置了?”
“还能如何?让官儿给他打发了。”苏婉柠叹息道。
林月湄道她总是仁慈,随后想到,又是惋惜。“你是好意放了他一马,却是送他入了更恐怖的地方。”
苏婉柠细细一想,惊讶,“湄姐姐,你的意思是,皇后不会放过他!”
林月湄点点头。
在这后宫中,没有利用价值又恰好知道一些秘密的人,总是活不长的。
小君子若是还在灵夕殿,皇后还会靠着他为自己送消息。可出了灵夕殿,他再无利用价值,又知道皇后那么多事,皇后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两日后,内侍房传来消息,小君子不慎落入水中,淹死了。
小林子悄悄去看了,回来告诉苏婉柠,“小君子面色发青,指甲漆黑,明显是中毒了的。”
苏婉柠惋惜,“终究是我考虑不周,害了他。”
锦荷知道她将小君子的死怪罪在自己身上,便道:“小姐,本就是他对不起你在先,又是皇后下的手,与你无干系的。”
苏婉柠知道锦荷为自己着想,拍拍她的手,道:“罢了,你去送些银子,让准备他后事人用点心,看看能否送他的尸身回家去。”
锦荷点点头,到底是共事一场的。
锦嬴忙着前朝的事情,已经是不可开交,却隔三差五便来清云宫一趟,与苏婉柠闲话些时间。久而久之,他便发现,苏婉柠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虽不似宫中女子那般对自己百般讨好,却也是事事细致。
一日,他实在忍不住,问道:“柠儿待朕,与之前大不同了。”
苏婉柠正为他调一杯面糊,闻言笑问:“哪里不同了?”
锦嬴放下手里的书,想了想,道:“比之前好了。”
苏婉柠将调好的面糊端到他面前,笑道:“皇上待臣妾也比前头好了。”
锦嬴喝了一口,便放下,拉了苏婉柠在怀中,细语道:“所以,这是回报了?”
苏婉柠从他怀里挣脱,笑道:“皇上爱怎样想便怎样想。”说着便依着榻边坐下,拿了边角已经烂了的《女则》开始看起来。
锦嬴也老实喝了面糊,随后见苏婉柠手中的书已经烂了,笑道:“你也忒节省了,这书烂成这样还看,若是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朕虐,待你呢。”
“书也是有感情的。”苏婉柠看了看手中的书,笑道:“这本书是幼时大哥哥送的,陪了臣妾整整八个年头呢。”
锦嬴不满地夺过书,看似粗鲁实则小心翼翼,放在了案上,道:“回头朕也送你一个东西,让你放在身边一辈子。”
“皇上是在吃醋吗?”苏婉柠笑着凑过自己的耳朵给他看,上头带了那对青白玉钻的耳坠子,“皇上送的东西,臣妾日夜都带着呢。”
锦嬴这才满足了,他突然面色一凝,反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
苏婉柠便起身给他捶捶,慢慢说道:“前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碰到了苏婉雪。”
“她还好吗?”锦嬴问道。说到底苏婉雪怀的是他的骨肉,即便是她犯错了,可孩子是无辜的。
苏婉柠道:“臣妾看着,她穿着僧衣,眉宇间竟然有几分云妃娘娘的影子。只是面色有些不佳,臣妾又多嘴问了一句贾太医,后者说她心中郁结,对胎儿很不利。”
锦嬴享受的闭上眼,闻言慢声道:“朕已经解了她的足禁,她还想着什么?”
苏婉柠默了片刻,又揉了锦嬴的太阳穴,“臣妾私心想着,苏婉雪自知自己罪无可恕,担心的,无非就是肚子中孩子的未来。”
锦嬴睁开眼,“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既然在坤宁宫,孩子出生后,便过继在皇后的名下。作为嫡长子,到底比她作为一个罪妇的儿子,要强的多。”
苏婉柠叹口气,依在锦嬴身边坐下,“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只是可怜天下母亲的心,到底是希望守着自己孩子长大的。可苏婉雪却要孩子一出生就和他分离,岂能不忧心的?长此久往下去,对龙子是十分不利的。”
“那你说,到底该如何?”锦嬴问。
“皇上不怪罪臣妾胡言乱语?”苏婉柠认真地问道。
锦嬴拉了她的手,“朕就权当胡言听了。”
苏婉柠这才道:“依照臣妾的意思,皇上不若免了苏婉雪一切的罪责,恢复她的常在身份。并且令她搬出坤宁宫独居。”
锦嬴转过身子,认真地看着苏婉柠,“你能接受吗?她可是曾经害了湄儿的孩子,又嫁祸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