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湄听着也是心惊,担忧道:“你在这时候与苏婉汐起了冲突,只怕她会对你不利啊!”
苏婉柠想了想,道:“眼下新人入宫,且多是刘家人,苏婉汐要对付她们还得花上些功夫,必定顾不过来我的。加上恭顺在太后这里,不会出什么意外,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是时候与她摊牌了。”
事后,她虽然也觉得自己这样十分的草率,可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否则自己和恭顺,还不知道受怎样的侮辱呢。
“你说的也有理,只是我瞧着,恭顺是个聪明的,未必不明白你并非她的亲生母亲。”林月湄担忧道。
“即便我与她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是母女,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苏婉柠悠悠说道。
自那日与苏婉汐发生了冲突,苏婉柠回宫后便一直懒着,鲜少出来走动。
苏婉汐倒也没有什么动静,令苏婉柠有些捉摸不透。
苏府却传来了消息,说是大夫人与孙希希发生了口角,盛怒之下竟然打了孙希希。
苏婉柠听到这个消息时,十分惊讶。且不说大夫人在病中,就是孙希希那个和顺的性子,如何会与大夫人争执?她又细问紫霞:“紫鹃可有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紫霞摇头,“紫鹃只说少夫人眼下还在床上卧着,伤的挺重。大公子正在处理这件事情,老爷眼下不在家,恐怕有些麻烦。”
苏婉柠又躺回凉榻上去,细细想了想。必是大夫人说了什么,令孙希希无法忍耐,才会出口顶撞。暗道这个大夫人也与苏婉汐一般,叫人不省心。哪日似二姨太一般,得了教训才是好的。
“小姐可有话给大公子?”紫霞见苏婉柠陷入了沉思,等了一会子才问道。
苏婉柠道:“罢了,毕竟是家事,眼下大哥哥在家中,必不会令嫂,嫂吃亏的。”
又过了三两日,苏府传来了噩耗,说是孙希希病重忧思,恐怕命不久矣。
苏婉柠闻言大惊,“前两日瞧着还好好的,怎么会命不久矣?定是那些大夫想要讹诈,就将嫂,嫂的病情说的重了。”
紫霞道:“六姨太与四姨太也觉得蹊跷,亲自去瞧了。可见少夫人面无生机,确系将死之人。今儿个府上已经备好了后市,只怕就在这两日了。”
苏婉柠只觉得悲凉,那日见孙希希那般,自己就觉得不好。还以为是多想了,没曾想这才几日的功夫,竟然应验了!莫非正是自己那日的胡思,才会令孙希希红颜薄命?
“紫鹃可有说,嫂,嫂患上的是何病?”苏婉柠总觉得此事太怪异,若说孙希希被大夫人教训,心中觉得委屈也是有的。可也不至于忧思重病,闷闷不乐而去。
“那大夫只说少夫人不久于人世,至于患的究竟何病,他也瞧不出来。大公子也请了不少的名医来瞧着,竟也看不出来,实在蹊跷的很。”紫霞也颇为疑惑。
苏婉柠沉吟片刻,便让锦荷去太医院找竹素,请他带着花解语都苏府走一趟。又拿了自己的信物与他。
苏轩昂见了苏婉柠的信物,就带了竹素与花解语进去。
他才征战回家,还未来得及洗去一身疲惫,家中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是身心俱疲。
好在这两年苏凌鉴倒是成长了不少,家中也能帮衬着些。
花解语瞧了孙希希,又仔细检查了她平日里的饮食,最终却是一语不发地走了。
路上,竹素问起花解语,“苏少夫人患的,到底何病?”
花解语看看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同情,低声道:“你可记得,两年前,我不小心发现乌茶里的玄机?”
“难道说……此事皇贵妃有关?”竹素向来稳重,此时也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可苏少夫人操持家中,并非宫中女子,皇贵妃没有理由对付她啊!”
“只怕是因为柠姐姐之故。”花解语轻声道,她仰头看看天际。一旦如实与柠姐姐说了,她定然又会责怪自己。“此事瞒着她,可以吗?”
“你自己决定吧。”竹素道。
回宫后,花解语便对苏婉柠说,查不出孙希希患的何病,恐怕是什么罕见的病症。
“嫂,嫂不是中毒吗?”苏婉柠已经在怀疑大夫人。可又想着,眼下大夫人病中,能够有孙希希帮着料理家务,是极好的事情,她怎么会害了孙希希?
花解语摇摇头,“并未发现有中毒的迹象。只是瞧着她操劳太过,只怕是积劳成疾!”
“终究是我苏家负她!”苏婉柠轻声叹道。
花解语生怕自己露馅,急急回了慈宁宫。可这事憋在心里,到底心事丛丛,在太医院当差也是心神不宁的。
竹素便让她将此事告诉林月湄,具体如何,由她定夺便是。
花解语便去找了林月湄,将此事说了。林月湄想了许多,才道:“此事休要告诉柠儿,你只做不知道罢了。若是再有人因为她而死,她定会去找苏婉汐拼命。何况孙希希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内情还不知道,现在贸然说出去,也是徒增祸害。”
花解语便放心了。
林月湄又去清云宫看了苏婉柠,见她神色不太好,便安慰了几句。又试探了一下他的口风,见苏婉柠并未将此事归咎到苏婉汐身上,也就放心了。
三日后,孙希希去了。临终前让苏轩昂带了一张纸给苏婉柠,后者看了纸条上写的,心里更觉得悲凉。
“花谢花飞花满天,落红谁堪怜?流水落花本有情,奈何天命难违。”苏婉柠轻声叹着,又令紫霞带话给了苏轩昂,劝她节哀。
“小姐,少夫人纸条上说了什么?”锦荷低声问道。
“嫂,嫂让我小心孙琳琳!”苏婉柠心里也颇为不解,她已经着人打探过孙琳琳的情况,发现此人与她姐姐性格相差无几,并非刁钻之人。
锦荷沉吟道:“少夫人并非有的放矢之人,她既然这样说,这其中必定有文章。下个月便是选秀的日子,小姐要早早做好准备啊!”
“嫂,嫂没了,我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去管那些女子!侯门女子大抵都逃不了这个命运,不知我的命运有是几何?”苏婉柠看着外头一片春阳,心情却是一片阴霾,明朗不起来。
苏婉柠再次见到苏轩昂时,他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
月白的袍子上染了不少尘埃,下巴的胡渣已经许久未曾清理,整个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大哥哥怎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苏婉柠见了也不知说什么,大哥哥何其潇洒的一个人,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说着又叫锦荷带人来给苏轩昂清理。
苏轩昂却自顾自地行了礼,颓然道:“娘娘找微臣来,有何事?”
“大哥哥!”苏婉柠深沉地唤了一声,却见苏轩昂仍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一腔话到了口中,竟不知如何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