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柠眯起眸子，“你是未曾置我于死地，只因为你棋差一招！我与你的恩怨我可不计较，但是八姐姐的事情，我却不得不为她报仇。当初若非是你不肯嫁，八姐姐又怎么会被接回家中，怎么会嫁入良家后几日便没了！
“那是她自己命薄，与我何关？”苏婉雪怒吼。
“天心过继给湄姐姐，也是皇上的意思，与我也无关了？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苏婉雪，八姐姐的仇，我只能找你报。”
“你放心，湄姐姐不是你，她会善待天心的。”
言罢，苏婉柠便带着锦荷离开了。
“苏婉柠，你这毒妇，不得好死！”
身后，传来苏婉雪歇斯底里的吼叫。
“我诅咒你，这一生都不得安宁。”
锦荷听不下去，就要转回骂她，却被苏婉柠拉住。
苏婉柠苦笑道：“她说的没错，我这一生都不得安宁的。”
第二日清晨，苏婉柠还未起来，就听见锦荷与紫霞在外间议论着什么，问了，才知道原是苏婉雪死了。
她默了片刻，“替我素服吧。”苏婉雪纵然狠毒，可自己到底也是双手沾满了血腥。从良殷真到默贵人，再到苏婉雪，这些人一个个死去。
她反而是高兴不起来，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这下，还有一个皇后了！
锦荷见苏婉柠面色不喜，道：“小姐，不若你就不去了吧。”
“毕竟姐妹一场，如何不做给旁人看看？”
苏婉柠收拾停当，知道锦荷与紫霞都是不愿去的，便带了明悦一人去。
湘云宫已经挂了素缟，却门可罗雀。除了来料理后事的一些太监宫女，便再无其他人。
苏婉柠明白，这苏婉雪平日里在宫中树敌无数，如今没了，那些人都躲在暗地里发笑呢。
“明悦，你去打点一下，让她走的风光些。”苏婉柠道。
明悦应声去了。
苏婉柠眉眼一转，就见林月湄也是着了素服来了，后头跟着抱着天心的奶娘。
她迎了上去，“湄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林月湄看了看后头的天心，叹道：“她再怎么也是天心的生母，如今走了，也该来送送的。”
“孩子还小，受不得这样的阴气。”苏婉柠便知林月湄性子好。
林月湄点点头，“我就在这外头看看，你进去吗？”
苏婉柠摇摇头，“毕竟是我害了她，有些不敢进去了。”
二人等着明悦出来，林月湄让奶娘将天心先带回去，一道沿着长街走去。
路上无人，林月湄低声问苏婉柠，“关于那些黑衣人的线索，可有了？”
苏婉柠摇摇头，随后又道：“也许，有一人是知道的。只是我若是找他，只怕会多生误会。”
“是镇北王爷不成？”林月湄一语中的。
苏婉柠点点头，“他曾说过，在京都城西抓到了几个黑衣人，只不过尽数死了。我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来，恐怕突破口还在那些黑衣人身上。”
“既然如此，就只能去找镇北王爷了吗？”林月湄沉吟。“他会答应帮忙吗？”
苏婉柠摇摇头，“此事，恐怕还要劳烦大哥哥去了。”
“如此甚好，左右不与那镇北王爷接触过多就是。近两日静和因刘兰芳的事情闷闷不乐，我就先回去了。”林月湄说着告辞。
“湄姐姐慢走。”
苏婉柠带着明悦回清云宫，路过野菊堂时，见里头菊花开的正灿烂，便进去坐了一会子。
遇到意兴阑珊苑的太监带领了锦梵身边的小厮来，说是镇北王爷想要寻些野菊，可说意兴阑珊苑的野菊不好，便来求苏婉柠舍点。
苏婉柠暗道奇怪，野菊本不是什么罕见花卉，堂堂镇北王爷，用得着巴巴地跑到宫里来，就为了一点野菊吗？
“不过野菊罢了，你们自己折去便是，本宫先行回宫了。”言罢便与明悦要走。
那小厮道：“柠嫔娘娘慈悲，奴才哪里懂得那些花卉，还求借这位姐姐一用，女孩子总归要心细些。”
苏婉柠允了，便自己回宫去了。
“明悦这蹄子莫非迷路了？”锦荷正在收拾晾晒的被单，见苏婉柠一人回来了，打趣儿道。
苏婉柠就在廊下坐着，闭目养神，“她去帮镇北王爷摘菊花去了。”
“啊？”锦荷以为自己听错了，“哪个镇北王爷？”
苏婉柠懒懒地掀起眼皮，“我们炎国，还有第二个镇北王爷吗？”
“哦。”锦荷将被子抱在怀里，进了殿。随后惊得又退出来，“明悦替镇北王爷摘菊花？”
这怎么都不符合逻辑啊！“难道说王爷看上明悦了？”
苏婉柠哪里知道那锦梵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指不定就看上了也未可知。毕竟明悦也算是可人，加上他又没有娶妻纳妾，实在不足为奇。
“若真是看上了，到底是明悦的造化。到王府为妾，比起在我清云宫是要强了。”
哪知明悦这时候回来了，听了苏婉柠的话，红了脸，笑骂道：“小主没脸，拿奴婢取笑。若是嫌弃明悦笨手笨脚，想打发了出去，明说就是，何苦扯那劳什子的王爷呢？”
苏婉柠半起身子，“你看这蹄子，我不过玩笑一句，你就说我要撵你出去。赶明儿你到了年纪，我还抓着不放呢！”
明悦嗔了她一眼，“不放就不放，奴婢就在这清云宫呆一辈子了。”
锦荷也来打趣儿，“你且在这清云宫待一辈子，回头皇上赏下恩典，令小姐搬了别院去，你可得守在这里。”
明悦轻轻推了锦荷一把，“姐姐快去收你的被子罢。”随后，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条，递与苏婉柠，“这是那厮给奴婢的，说是要交给小主。”
苏婉柠一脸意料之中，淡然接过那纸条，翻开一看，却只有两个字：小心。
她又翻来翻去看了两遍，可就只有这两个字，实在不解。
锦荷接过来细细看了，皱眉道：“这个镇北王爷，到底玩什么把戏？千辛万苦传来的纸条，竟然就只是没头没脑的两个字？”
苏婉柠细细思量，锦梵知道自己是被人追杀，而他既然发现了黑衣人，就一定会调查下去。看来他一定是调查出了什么，才会提醒自己的。
可他既然是查出来了，为何不明白告知，反而以这样的方式来提醒自己？
“把这个烧了吧，许是恶作剧。”苏婉柠不动声色地将纸条递给明悦。
明悦不满道：“这不是存心闹着玩儿吗？”说着就要进殿。
锦荷将手里的被单给她，“这个也拿进去罢。”
明悦翻了翻白眼，还是拿进去铺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