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姐姐知道是谁了?”花解语问道。
“如果我猜想没错的话,应该是她了。”苏婉柠眯了眯眼,凉凉说道。
又在床上懒躺了几日,苏婉柠身子总算是恢复了,也迎来了除夕。
大早,锦荷就忙着替她梳洗,“小姐身子虽然好了,可脸色大不如前,化个浓妆遮一遮罢。”
“也好。”苏婉柠轻声道,复又问道:“你去告诉孙嫔一声,等下本宫与她一道去崇华宫。”
锦荷道:“孙嫔早已经离开灵夕殿了。”
“今儿个除夕,这么早她去哪里?”苏婉柠蹙眉道。
“左不过是去锦汐宫呗。”锦荷没好气地说道,自上次苏婉汐来清云宫闹过,皇上虽然没有明说,可被那样呵斥,苏婉汐向来心气儿高,哪里还敢出门走动。
“任何事没有亲眼看到,都不要妄下定论。”苏婉柠淡淡说着,见锦荷拿了一支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正在比划,捏了案桌上一支孔雀银步摇递与她:“戴这个吧。”
“可小姐,你今儿个这身桃粉的碎花袄子与这个红宝石更配啊!”锦荷不解道。
“你将这支红宝石的,并另外几支艳丽的珠钗,给蝉答应送去。”苏婉柠道。
“知道了。”锦荷应声道。
才出了门,就见孙琳琳从外头回来,艳红的袍子上挂了不少细雪,身旁也没个丫头跟着,手里抱着一个手炉。
“雪天路滑,孙妹妹怎么也不找个人跟着,万一出了事,可如何是好。”苏婉柠已经率先上去,亲昵地握着孙琳琳的手。
孙琳琳不着痕迹地缩手,屈膝行了礼,道:“打小便是碧荷在臣妾身边伺候,谁知那蹄子竟然做了那样的事,旁的人臣妾信不过。”
“宫中人心叵测,处处小心谨慎是好事。”苏婉柠轻声道,“本宫要到满霞宫去看看,孙妹妹若是无事,不若一道去罢。”
“柠姐姐恕罪,妹妹该回宫准备今夜崇华宫饮宴了。”孙琳琳声音中稍显生疏。
苏婉柠心中有了底,表面笑道:“如此倒也罢了,那咱们晚间再见。”
二人分开后,苏婉柠上了轿辇,嘴角晕开一抹冷笑,道:“孙嫔刻意避开我,心里定是有鬼,锦荷,你去打听打听,今儿个大早她去了哪里?”
锦荷应下,忽见前头一抹湖蓝的倩影一闪,奇怪道:“那不是林嫔吗,怎么看了小主也不行礼?”
“心里有鬼,自然不敢见人。”苏婉柠轻笑一声,林薇薇与孙琳琳之间定有什么,且不是一两日的了。
她忽的想起了湄姐姐常年戴着的香囊,连忙叫下头的人快些,又着人去找了花解语,让她一道去弦月阁。
“小姐,你怀疑什么?”锦荷低声问道。
“我体内的麝香沉积不是很久,大抵就在这些新人入宫的时间内。”苏婉柠蹙眉道,若真是林薇薇做的,这个人但真不简单,宫里妃嫔中大抵都有她的香囊,自己因本就对她有些戒备,方才没戴。
到了满霞宫,远远看见奴才宫女进进出出,忙得很。苏婉柠就远远停了轿子,让众人在外头候着,带了锦荷进去。
“按照庆妃娘娘的吩咐,你们都下去办去吧,回头办好了娘娘自有重赏。”星云正在吩咐几个奴才做事。
“星云,湄姐姐呢?”苏婉柠走近去,问道。
星云见是苏婉柠,忙迎了进去,道:“小姐这两日总是累的很,昨儿个忙到三更才歇下,眼下还睡着呢。”
苏婉柠心知林月湄对林薇薇有些情分,此刻又累了,便叫了星云一旁儿细声说话。
“你且去将湄姐姐的香囊取来与我。”
“小主要做什么?”星云自是相信苏婉柠的,只是她如此突兀的,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且取来便是了。”苏婉柠此刻心里也没底,一切还等花解语来了再说。
怕扰了林月湄,星云便引着苏婉柠到了偏殿去,又送来了圣三五个香囊,“小姐平素不曾佩戴这些物什,只因林嫔小主这香囊实在好,也怕林嫔小主多心,所以都戴着。”
苏婉柠一脸嫌弃地搁在远远的一处,又嘱咐星云:“你们小主醒来,只说没事,勿要让她挂心了。”
星云才应下,就见花解语也一道过来了,行了礼,便出去了。
“柠姐姐这么着急来找我,可是湄姐姐身子不痛快?”花解语进了殿,见苏婉柠脸色不太好,担忧地问道。
苏婉柠指了指桌上的香囊,道:“你看看这香囊,到底有什么不妥。”
花解语过去细细闻了,随后惊讶道:“柠姐姐,这香囊里头有一股不似鲜花的香味,具体是什么,还得仔细研究后才知道。”
“你将这香囊里装着的东西,都带回去研究研究。”这香囊果然是有问题的,苏婉柠想着,又叫来了星云,让她将香囊都拆了,另装些花瓣进去,不要叫林月湄起疑心。
“小主,这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倒是告诉奴婢,奴婢也好心里有个底啊!”星云急切道。
“此事我也不敢确定,以后再说,只是林嫔再来宫中,她带来的东西你一律收着,不准给你们小主用。”苏婉柠沉声道。
星云见她如此严肃,便知道事情一定十分严重,也上了心。
花解语收起了那花瓣,将囊布交给了星云,等她出去后,方才道:“柠姐姐,你怀疑你体内的麝香,与这个有关?”
苏婉柠靠在案上,敛眉道:“若之前尚且只有三分,眼下已经信了七分,只是湄姐姐眼下正忙,不可让她分心。”
花解语应声知道,“我立即回去研究去。”
苏婉柠招手示意她留下,道:“今晚的崇华宫饮宴,你也一道去罢。”又让锦荷去请了皇上的旨意。
花解语撇撇嘴,道:“旁的倒也罢了,这后宫女人平时见一两个都直恶心,这下子聚集在一起,哪里还谈什么饮宴啊。”
苏婉柠知道她素来是个调皮的,宠溺一笑,道:“除夕饮宴,恭顺与天宏都要去,馥郁也去,到底不太放心。”
“罢了。”花解语也知道,这宫里人心险恶,话锋一转,又问了一件,“为何此事不告诉湄姐姐?”
苏婉柠担忧道:“眼下湄姐姐协理六宫,昨儿个又累的那样,若再被此事忧心,我只恐她会受不住。”
“倒也是,湄姐姐与林薇薇素来走的近,若那香囊真有问题,恐怕她是头一个不能接受的吧。”花解语道。
“这到不是我最担心的。”苏婉柠到不是十分担心这个,“林薇薇人微言轻,怎敢在宫里这样做,身后必是有人支持的,湄姐姐又瞧见她从锦汐宫去过,必是受了苏婉汐的意思。”
“苏婉汐不是已经被禁足了吗?柠姐姐还担心什么呢。”花解语不解地问道。
苏婉柠张口想说,却只是悠悠叹口气,方才道:“罢了,你只管把那香囊中的东西仔细看看就行了。”
花解语道也是。
外头星云便来了,说林月湄已经起来,此刻正在梳洗,让苏婉柠过去呢。
苏婉柠便让花解语按下刚才的话不提,起身去了往弦月阁去。
见林月湄着一件月白稠衣坐妆台前,外头一个丫头正梳理她清秀的发,一旁的火炉燃着,殿里倒是暖和的很。
“湄姐姐到底是位高权重了,如今日上高头方才起来。”苏婉柠一边说着话,一边上前接过丫头手里的牛角梳,亲自替林月湄梳发。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掌了这六宫之权方才知道琐事繁杂,宫里银两杂物分配,今儿个她多了一点,明儿个她又觉得吃亏,前头廖嫔才去内务局闹了一回。”林月湄叹了一口气,理了理胸前一缕发丝。
“湄姐姐眼下也有了当家的样子,柠儿倒是记着,上月内务府还欠了一盆水兰,合该也去闹闹才是。”苏婉柠替她挽了个灵蛇发髻,发髻上缠了一圈彩线。
“旁人也就罢了,你这蹄子要敢去闹,我必得撕烂你的嘴不可。”林月湄笑骂道,又拉住苏婉柠的手,道:“我都这么大人的,怎的梳这样的发髻,快散了,梳个朝天发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