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嫔立在门边,看不多一会儿就看到竹素来了,灵夕殿更是一阵忙碌,不断有血水被端出。
“不过摔了一跤,想来不会太严重。”白嫔淡漠地说道。
紫霞狠狠瞪了白雨一眼,被竹素一喊,愤愤地进去了。
“大人,我家小姐怎么样了,她只是轻轻跌了一跤,怎么会这么严重?”紫霞看着榻上脸色苍白的人,心都被揪紧了。
“小主的外伤并无大碍,只是胎儿恐怕是保不住了。”竹素跪在榻前,垂眉道。
“胎儿?你说柠儿怀了孩子!”外头传来龙炎帝浑厚的声音,紧接着他匆匆忙忙的身影走了进来。
“皇上圣安。”竹素及一干宫女跪下行礼。
龙炎帝看着榻上的苏婉柠,沉了脸,“还行什么礼,贤妃如何了?”
“娘娘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只因体质偏弱,又长久不思饮食,营养跟不上,又陡然收了惊吓,所以才会滑胎。”竹素轻声说道。
“好好地,怎么会摔跤呢,定是那些奴才不当心。”龙炎帝闻言心中悲愤万分,沉声喝道:“将一干奴才都拖出去,乱棍打死。”
紫霞也是一个劲的悲伤去,如何还为那些奴才说话。
林月湄匆匆赶来,龙炎帝在里头陪着苏婉柠,竹素和紫霞一旁伺候着。
外头流萤和银霜银露并小林子着急地等着,又有白雨站在一旁,脸上无悲无喜。
林月湄得知苏婉柠滑胎,也是大骇,急忙询问怎么回事,流萤摇了摇头,“娘娘出事时时紫霞姐姐陪在身边,奴婢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这里做什么?”林月湄目光一转,落在白雨身上。
“贤妃娘娘是因为得知锦荷去世才摔跤的。”白雨仍旧平淡地说道。
“是你告诉她的。”林月湄死死盯着白雨。
“是。”白雨毫不避讳地回答。
“你的目的达到了,眼下柠儿滑胎,还不知究竟是个怎么情况。”林月湄强忍着怒火,毕竟皇上在里头,不能闹得太大。
白雨垂眉不语。
林月湄深吸一口气,方才进入殿中,先朝龙炎帝行礼,问道:“皇上,柠儿怎么样了?”
“身子无大碍,只是孩子保不住了。”龙炎帝垂头道。
失去锦荷已经令柠儿悲痛欲绝,如今又失去了孩子,柠儿如何受得了?
林月湄心中一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想到门外的白雨,心里更是悲愤交加,出了门后,便冷声说道:“今日的账,来日我定与你清算。”
白雨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既然如此,嫔妾先行告辞了。”
白雨一走,孙琳琳也外头赶回来,见清云宫这样子,十分惊讶。
“湄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孙琳琳惊讶地询问。
“没什么。”林月湄淡淡地看了孙琳琳一眼。
晚间,苏婉柠才徐徐醒来,龙炎帝已经离去,林月湄坐在床边陪着。
她脸上泪痕未干,见到林月湄,开口第一句话便问道:“湄姐姐,白雨说锦荷死了,这是不是真的?”
她说话间,眼泪又从双颊流下,显然已经料到了林月湄的回答。
林月湄点点头,不忍心地撇开头去。
苏婉柠闭上眼,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许久之后,才慢慢张开眼,盈满泪水的眸却布满了仇恨,“究竟是怎么回事?”
“锦荷被带去慈宁宫后,受尽了酷刑,昨儿个终于忍不住,招认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做下的,太后将她当场杖毙了。”林月湄轻声说道。
“那么短的时间,锦荷如何去推白雨下水,何况她虽是个丫头,性子却倔强的很,不是自己做的,坚决不会承认,如何会忍受了几天酷刑就招认了!”苏婉柠含泪道。
“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也不知太后作何想法,你也别太伤心,竹素说你滑胎伤了身子,要好好静养。”林月湄紧紧扣住苏婉柠的手。
苏婉柠先是怔愣一下,随后却惨笑一声,“也许这就是报应,我算计旁人不成,反而失去了锦荷和孩子。”
“柠儿,此事责任不在你身上,全在白嫔。”林月湄知道苏婉柠素来喜欢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安慰道。
“我与白嫔之间不共戴天。”苏婉柠咬牙狠狠说道,又想起锦荷的死,眼泪又扑簌簌落下来,问道:“姐姐可知锦荷的尸首眼下何处?”
“你放心,锦荷的尸首我已经命人收敛好,送出宫去安葬。”林月湄连忙说道,又为苏婉柠擦了眼泪,“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苏婉柠点点头,身子又无力地躺在榻上,每每念及锦荷的死,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落在枕头上,看着都令人揪心。
林月湄守着她睡去又醒来,醒来又睡去,见她梦里伸手呼喊着锦荷的名字,心里更是难受。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龙炎帝结束一日的忙碌,又急急忙忙赶来了。
“柠儿醒了吗?”
林月湄上前去行了礼,“期间醒来一次,又哭着晕过去了。”
“是朕不该,太后得知柠儿滑胎也万分难过。”龙炎帝挨着榻边坐下,伸手抓了苏婉柠的手,慢慢磨砂。
“都是下头奴才不小心,皇上已经惩戒他们了,孩子还会再有的。”林月湄轻声安慰龙炎帝,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锦荷与孩子的去世,对苏婉柠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
尤其是锦荷从小就陪在苏婉柠身边,与其说她是丫头,倒不如说她就像是苏婉柠的母亲一般照顾着她。
“这两日,你就多陪陪她罢。”龙炎帝道。
不用他说,林月湄自会这样做。
翌日倾城,苏婉柠醒来,望着湛蓝的帐顶发呆,想起锦荷的死,又并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心里一阵悲愤交加,竟是涌上一口腥甜,喷洒出来。
紫霞就靠在榻边瞌睡,听得动静醒来,只见苏婉柠趴在榻边,眼前的地上一片血红,看着触目惊心。
“小姐,你怎么了。”紫霞惊叫一声,上前扶了苏婉柠起来,鲜血顺着苏婉柠的嘴角一路滴落到衣襟上,染透了胸前的衣襟。
“流萤,快去把竹素太医叫来。”紫霞一头为苏婉柠收拾了,一头冲着外头喊道。
流萤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着去了。
“额娘,额娘你怎么了?”这时候,恭顺牵着天宏一路疾走进来,两个孩子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眼见苏婉柠的样子,更是泣不成声。
“额娘没事。”苏婉柠伸手想要摸摸恭顺的头,却发现手上沾满了血,连忙藏起来。
“额娘,你不要吓恭顺。”恭顺带着天宏一头扑进苏婉柠怀里。
苏婉柠身子本虚弱,被两个孩子一扑,身子险些栽倒,幸好紫霞在一旁扶着。
在馥郁与紫霞的劝说下,恭顺终于是带着天宏离开,竹素赶来为苏婉柠把脉,又开下两张单子给紫霞,让她按照单子煎了。
“娘娘的体质本就差,此次滑胎更是损伤的厉害,切不可再气血攻心,否则药石无灵。”竹素打发了紫霞等人下去,方才如实说道。
苏婉柠就怔怔地躺在榻上,看着帐顶入神,过了许久,方才道:“若是旁人问起,就说我身子一切都好。”
“可娘娘长此忧思下去,只怕……”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等竹素说完,林月湄便打断了他。林泧寕为了自己而死,金蝉因为自己而死,如今又是锦荷,她实在害怕,今后不知道身边还有人会因为自己而死?
她半起身看着竹素,欣慰道:“还好,还好解语在竹府,才免于被,迫害。”
“解语恢复的挺快,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下床了,娘娘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公主和皇子保重身体才是。”竹素由衷道。
“不用你说,本宫自会保重。”苏婉柠凉凉地说道,她还有大仇未报,如何会白白糟蹋了这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