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珩心中疑问难消,和Alan打了个招呼,又让NiLi帮忙取消了上午的行程,得了一上午时间,驱车直奔傅秀琴家,他急需从母亲口中得到答案,了解事情的原委,验证他的疑窦。
到家时,傅秀琴母女俩正要吃早饭,听见敲门声,傅子瑶连忙开了门,见是弟弟,不禁笑道“你倒会赶时候,刚做好饭,我们正准备吃呢!你就来了。”
“你今天不要上班呀!大早上的就来了,亦杉没一起来呀!”傅秀琴听女儿的语气就知是傅子珩,不禁探头问道。
傅子珩担心上来直奔话题会影响她们吃饭的心情,于是先压住心里的事,笑道“我今上午没事,过来看看您。亦杉朋友那儿出了点儿事,没和我一起来。”
“没吃早饭吧!快坐下吃,昨天和妈一起包的小笼包,味儿可正宗了。”傅子瑶从厨房里又添了一副碗筷。
傅子珩推脱道“我吃过了,你们吃吧!妈,您一会儿吃好了,来屋里一下,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哎”傅秀琴点头应着。
傅子瑶见他神情严肃,忍不住说道“怎么了,搞得神秘兮兮的。”
傅秀琴也纳闷,草草喝了几口粥,吃了个小笼包,就连忙进了屋,问清傅子珩到底有什么急事儿,这样严肃。
傅子珩回过身,盯着母亲早已花白的头发,和不再年轻的面庞,她是个命苦的女人,受锢于封建的传统,败给婚姻。现在,自己怎么能因为一个重名的人,为了解自己的疑问,去让她回忆当年那段往事。
傅子珩张了几次口,一句话含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傅秀琴看得着急,忍不住连声催促着,“你这孩子,有话就说呀!你急死妈了。”
“妈”傅子珩终是沙哑的喊了一声,继而问道“您能告诉我,您和我爸,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傅秀琴抬头看着儿子的眼,眸光中满是不解,“三十年前的旧事了,如今提它做什么,白惹烦恼。”
“妈,我并非刻意惹您伤心,而是我心里有个疑问,这个疑问,只有您知道。”
傅秀琴叹口气,妥协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我爸当年是因为教唆杀人罪判处的死刑,对嘛!”
“嗯”傅秀琴侧着身,微微点点头。
“这是几审判决的结果?”
“一审二审都是如此,当时的公诉律师说,这种案子几审都是一样的结果,所以三审,去的人就很少了,我也没去。”
“当时收押他的是哪家监狱。”
“北京良乡监狱。”
傅子珩听完,不禁长吸一口凉气,起身喃喃道“果然是北京良乡。”
傅秀琴听他语气不对,也随即起身“子珩,果然二字是什么意思。”
傅子珩不自觉地咬咬下唇,说道“妈,您说我爸他真的死了吗?
“你说什么呢!当然死了。”
“有没有可能还活着呢!”
“子珩你疯了吗?你爸爸是判的死刑,王法条条,怎么可能逃脱。”
“尸首呢!他的尸首在哪儿?”
“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傅秀琴显然有些想要躲避,傅子珩连忙扶住母亲的肩膀,“妈,尸首呢?”
“当时我身体状态不佳,是想让你小姨去的,但是她拒绝收殓。”
“我小姨拒绝收殓的话,那是不是那个女人收殓的。”
“不是,你爸爸因为重婚罪判处和她的婚姻无效,所以,她不是家属,不可以领走,你爸的尸体,应该是用于医学研究了。”
“妈,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从始至终,根本就没人见过他的尸体,也就是说,没人能证明我父亲的死亡。”傅子珩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傅秀琴更是纳闷,反手握住儿子的手,连声问道“即使没人见过尸体,但是立即执行的死刑,有什么理由还活着。你到底怎么了子珩,你到底是听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会让你如此失控,你从来不喜欢过问往事,因为你知道那是我们一家人的痛处,今天咄咄逼人来问我,到底为了什么?”
“妈~”傅子珩唤地有气无力,“我爸,很可能还活着。”
“胡说”傅秀琴一把推开他,“胡说八道,一审二审我都在堂上,三审即使我不去,我也知道结果,谁都救不了他,不可能,我不管你到底因为什么来说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傅子珩,你要弄清楚,那个人,是害得我残了一条腿,害得你姐姐精神失常的罪魁祸首,不许再说混账话,不许再说他还活着的这种糊涂话,不许说。”傅秀琴已经有些失控,傅子珩连忙住了口,扶妈妈坐下,顺势半跪在地板上,柔声解释道“我只是最近见了一个人,他也叫乔家明,觉得有些巧合而已,是我多想了,妈,您别激动,我不该问您这些的,对不起。”
听完傅子珩的劝解,傅秀琴略微平静一些,坐在一旁喘着粗气,在厨房里刷碗的傅子瑶听见屋中吵闹,也急忙擦干手到了屋中,见傅子珩半跪在地上,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子珩,你惹妈生气了。”
“嗯”傅子珩打着哈哈,吞吞吐吐地说道“妈,姐,我想起来我还有点儿事儿,先走了,姐,帮我照顾好妈。”
“哎,你中午不在这儿吃……”傅子瑶话没说完,傅子珩便拿起外套出了门,傅秀琴拉住女儿的衣角,泪水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傅子珩急步跑到楼下,坐在车里,还是难以平复,三下五除二的摘下紧勒住脖子的领带,顺便松松衣袖,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并不平缓的道路,然后,开始不自觉的去拼凑那零散的记忆。
父亲,太陌生的称呼,有关他的记忆,除了痛苦,就是伤心,他永远记得母亲躺在医院里的那种无助,也永远记得父亲那个冷峻的背影,记忆中虽然模糊,但今日回想起往昔幕幕,还是如霜刀利剑,割刺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