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天帝一提,沈云肆忽然想起自己下界前那个风姿卓绝的女子在南天门那边等候的身影。这些年的一再回避,不代表这一孽缘就能被彻彻底底地抛开,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这流水似乎是在天界的传闻里风评越发下去了些。
冷若寒霜的目光像海水般几乎要把他淹没,一时间沈云肆头痛不已。他一向长袖善舞,婉拒也给三分薄面,可冰雪聪明如凉音仙子,仍旧不曾放弃执念,外人只道凉音芳心错付极是可怜,却不知他每次相见连笑容的维持都已是极限,再这般下去……
看着自从天帝念出那个名字,沈云肆立马由坦然自若变得失魂落魄的模样,墨宁心情无比复杂。既是怜惜他从未有过如此愣怔的样子,也有些如吃了没熟的梅子般酸溜溜的难过。好在沈云肆很快回过了神,拉着墨宁同天帝拜别后便告退,他实在是不想再在那座气氛压抑的宫殿里待下去。
“你没事吧?”一出了凌霄殿,墨宁就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她很是害怕沈云肆就此变了模样,怕他愣愣出神,不再与她嬉笑。
“没有,想起了一个故人,失态了而已。”沈云肆压下心头的思绪,在墨宁并未盘起发的头上胡乱揉了一把,“对了,晚上是天宫宴会,我得先去筹备些,你在这儿先等着,我去找个仙娥给你安排住处。”
丢下一句话后沈云肆便要腾云而去,墨宁忽然“哎”了一声把他叫住:“可是我怕我找不到你,你得给我一个令牌。”
“本上仙来无影去无踪,岂是你等可以找到的?”他在墨宁脑门上轻轻一弹,“我知道你是想要那麒麟令牌,可那不能给你。”
“哼,小气。”
“这个倒是可以给你。”沈云肆手一翻,掌心出现了一块清透的羊脂玉佩,“这里面我滴了血,你若有事也可以将血液滴在里面,就可以和我感应。”
“这还差不多。”
墨宁接过沈云肆手里的玉佩,玉佩触感温润,也许是加了仙人血液的缘故,握在手里暖融融的,竟是不想放开。
待到沈云肆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墨宁嘴角上的笑容才逐渐淡了下来。
仅是过了片刻,两名衣袂飘飘的侍女就从凌霄宝殿的大门中走出,见到墨宁后只微微躬身行了个见面礼:“天宫宫女碧翎、白昼奉天帝之命请墨宁姑娘前往雨花阁落脚,此后墨宁姑娘若是出行将由我等跟随。”
“等等,二位姐姐。”墨宁飞快地捕捉到一处细节,“此后是什么意思,宫宴不是在明天吗?”
“天宫宫宴前三日必须所有人参加,三日后朝臣齐聚,无官职者不得参与。”白衣侍女白昼面无表情解释道,“若无疑问,还请墨宁姑娘跟我们腾云过去。”
墨宁无可奈何,纵身一跃,乖乖站到了碧翎和白昼旁边。
天宫要比静安城大得很,墨宁估计着一片东海约也就只有这么大。侍女碧翎驾云快又稳,却也飞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住处。
一路上碧翎和白昼都静默无言,神情肃穆好似两只泥木雕塑。墨宁无聊地只得估算着路程,从凌霄殿到雨花阁的距离竟是隔了近百个静安城。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雨花阁直通天池,自然要离前门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