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今天吃些什么,前些日子你让我去村口贺大娘家借的白菜也吃完了。”
“跟你讲了多少次了,我们门人首先要遇事不能慌,再说了几棵白菜的事情也难为的住咱们?”一个枯瘦老迈,身着一身青白色长袍外面却套着一件脏乱羊皮袄的老者坐在一栋老屋外眯着眼说道。
“哟。”那同样打扮的年轻人冲着老者挑了挑眉毛。
“嘿嘿,那不是还有村中间你张姨么,你上那再借一两块豆腐回来。”老者咧着那张掉了大半的黄牙嘴巴笑着说。
“切。”年轻人回头上屋子里面拿了根绑着一个小麻袋的棍子,挑在肩膀上便走下山去。
年轻人今年十九岁,说起来年纪倒是也不小了,不过从小在深山中和师父相依为命,整天就是跟着师父学些术法招式什么的,除了山腰的小村庄之外,也就没见过什么人,自然就没见过什么尔虞我诈,显得格外真诚淳朴,倒像个孩子。
这爷孙俩住的地方真真是渺无人烟,不过再往山下走半个时辰还有一个村子,零零散散的住户虽然不多,不过这些年来,这爷孙两人也确实是没少收人家恩惠。
年轻人穿着一身青衣长袍,身形健壮,肤色虽然在这山间吹得有些黝黑,但仍遮挡不住年轻人脸上的英气,背后却挑着一根如此“别致”的木棍袋子,却是别有一番自在逍遥风趣。
“又让我去借人家豆腐来,到底是谁吃谁豆腐。”
年轻人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了之前揭不开锅的时候,去村中妇人家借豆腐发生的事情,那妇人一看开门的是个英气的小公子,别说是一碗豆腐了,就是把整条发福的身子交与年轻人都行。
随后叹了口气还是走下去了,谁让师父一个人把自己抚养大呢。
“女人是老虎啊。”
年轻人嘴上哼唧着便走下了山。
老道士靠在老屋一边的磨盘上,磨盘仅仅是个磨盘而已,许多年不曾用过了,于是被老道士当做是座椅用了,身上的羊皮袄大概是常年和这磨盘摩擦着,都已经蹭的发黑了,微微眯着眼睛,和煦的太阳光照应过来,暖和的紧。
老道士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发蔫韭菜,用嘴巴一点一点的咬着,大概是在品味韭菜的辛辣味道。
这时候突然间,老道士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口把刚才还嚼得津津有味的韭菜吐到了地上,直接从磨盘上跳了下来,随后叮铃两声清脆的声音,从老道士身下掉出来了一块已经碎成两半的玉佩。老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脖颈中此时只剩下一根红绳的吊坠。
“不至于吧。”老道人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随后钻进了老屋中,屋子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和大小两张破床板之外就再没什么东西了。
一把把那张大床板掀了起来,床板看起来破旧,可是实打实的是几块山上原木拼接起来的,重量可是不轻,老人随后信手丢在了身后。
看上去竟然像是毫不费力一样,一点也没有刚才那个坐在外面晒太阳的枯槁老人的样子了。
床板下面密密麻麻的放了一堆东西,几本写着古怪文字的书,和几张卷在一起的画,除此以外笔墨纸砚更是样样不缺,不过此时的老人显然不是闲情雅致来找书画翻阅的。
直接一股脑的把这些东西都尽数丢到了身后,从最下面不知道怎么翻出了一根上面雕刻着繁密文字的木签子,说是签子倒不如说是一根雕刻文字的小棍子。
随后拿起小棍子扭头从老屋里面走了出来,走出来之后又突然叹了一口大气,从返回那床板位置有摸出了一根雕满了同样繁密文字的小棍子。
两根小棍子各自不过小臂长短,老人眉头深锁,一手一跟拿着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
“六叶七十二法,法法通青天!”枯槁老者一呲满口黄牙,大喝一声,随后手中两根木棍同时向着地面狠狠砸去。
两根木棍砸在地上传来了绝木棍绝对不应该发生的金玉断裂声音,两根木棍随后尽数断裂在了地上。
老者赶忙蹲了下来,死死地盯着碎成好几个部分木棍,嘴里念叨有声。
“四短一长道狭长,三长一短道无光。可是……可是……”
地上的两根木棍一共断裂成了七根,皆是长短一致的破碎短棍。
“这是什么意思?老了,记不得了,不中用咯。”
老道士把地上的几根碎裂的断棍从地上捡了起来,手指一翻飞,便蓦得从手中生起了一把赤红的色火焰。
随后七根断裂的短木棍在火中燃烧殆尽,咧着黄牙吹了一口气,短木棒便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化成点点尘埃消失在了老人手中。
老人扭头回老屋。
似乎是想要做什么事情,一样,可是老者的手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结印,不断翻飞,一时之间缥缈的竟然看不真切,老道士身上的青白色长袍无风却飘摇。
突然间口中大喝一句,随后从老屋的黑暗中停身掉头,一掌向着屋外轰了出去。
老人怎么会不知道这短棍寸寸断的意思是什么呢,实乃绝境之大凶!
一掌出去,赤红的光晕一层一层的从老人手臂上荡漾开来,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片赤红色的薄光。
这显然是蓄意的一掌打出去之后,急急的冲向了老屋下面的老树之后,一掌过去,那不知道已经在此处生长了多少年的参天老槐树就在这一掌之下,轰然倒塌。
正是冬日,老槐树上枯叶早早已经落在了地上,老树一倒,满地残叶激起的灰尘,一时间让这老屋外烟雾缭绕幻如仙境。
“王唐双?何必要做到这种份上,这么多年了,我们退得够远了吧。”羊皮袄老人冲着那烟尘缭绕中说道。
可是里面却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好像是羊皮袄老人是在自说自话一样。
老人随后眉头紧皱,一手伸在背后,不断结印淡淡赤红色光芒再次萦绕老人手臂。
“不是王唐双么?”老人再次张口此时,手臂再次轰出一掌,比上一掌还要来的声势浩大。
一掌过去,老屋外刚才被掀起的烟雾缭绕尽然被打得消散在了空中。
一个身影从其中慢慢显现出来,羊皮袄老人死死地盯着那身影,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青年男人出现在了老人面前。
年轻人笑着微声道。
“老先生,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