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距离巴鲁国十万八千里的北疆大漠中,一道身影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了万里黄沙中。
正是那同样进入万乡的王芝豹。
王芝豹将身上穿着的雪白大氅挥手丢掉,伸出双手,黑色光芒在手掌间萦绕,一具凝实的仿佛实体的黑色佛像从王芝豹手心升起,但很快就又轰然倒塌。
若是常人,进入这历历万乡后,身上功法本应是一滴不剩的全然消失,可如今的王芝豹,却保留了这么一点能力。
倒不是因为临行前王家耗费了十几位四五面佛的毕生机缘,而是因为那天上的骑鹤老人悄咪为王芝豹开得一些后门罢了,甚至就连王芝豹能够进入这万乡也全是骑鹤老人的手笔策划而已。
当年这陈王两家先辈让自己吃了个闷亏,被迫给了两把钥匙。虽然之后也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让陈王两家敌对百年,陈家还被灭门,不过现在那陈家的陈蔚儒能看破这一切进入万乡,就是能够看清楚自己的手段又如何,还要死在自己手里,可骑鹤老人作为天上仙人终究受天道限制不能直接下界斩杀陈蔚儒,那就索性把这王芝豹也给放进来,让这王芝豹彻底把陈家赶尽杀绝,自己也不算破戒。
正因如此,在即将进入历历万乡的冥冥黑暗之中,骑鹤老人的虚影与王芝豹坐而论道。
骑鹤老人告诉王芝豹,那陈家最后的陈蔚儒早已比王芝豹先到了这万乡中,问王芝豹想不想对陈蔚儒杀而后已。
王芝豹一句话都没回,直接从地上滚了起来,一脚把面前骑鹤老人的虚影提了个魂飞魄散。
骑鹤老人反倒是笑了,王芝豹够狠辣。
“不杀陈蔚儒,你心魔难除。”骑鹤老人的声音在飘渺中回响。
王芝豹当时倒确实是没想那么多,面前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糟老头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鬼话,只觉得多听一句都恶心,便一脚踢烂了去。
站在广袤大漠中央的王芝豹,一手凝聚五面黑佛,凝实一刻便轰然倒塌,另一只手升出一黑色佛印,当日在苍坪山上,自己冲着那陈蔚儒心口的那一掌已经刻下了黑色印记,这黑色印记在人身上加以生长之后,自己只需要伸手一捏,那人的心脏就会直接爆裂,可自苍坪山一战之后,王芝豹便再也没有感受到过这黑色印记。
可如今,这黑色印记再次出现,只能说明,那陈蔚儒果真已经来到了这万乡中。
王芝豹伸手一捏,却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将这黑色印记捏碎,但转念一想也能明白,自己的五面佛已经破碎,自然不能做到了,但即便是这样,也让陈蔚儒十分不好受。
王芝豹此时气恼极了,不知道为什么,杀意从来没有这么旺盛过,哪怕是当时在苍坪山对上那世仇老头的时候,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杀意,
当然,这心绪上的小小变化,都在骑鹤老人的随后勾勒中了。
对于王芝豹来说,首要的事情自然不是怎么样宰了陈蔚儒,而是怎样走出这茫茫大漠,北疆的大漠,极为广大,而王芝豹落入的地方,不知识谁的有意为之,又正处于北疆茫茫大漠的正中央。
就这样,王芝豹迈出了于历历万乡中的第一步。
王芝豹转头看了看四周的苍凉荒漠,自顾自的选了个方向,随后便走了出去。
第一天,王芝豹从早踱到晚,烈日苍穹下,王芝豹很快便口渴难耐,至于深夜,找了个沙墙被风坡躺了一夜。
之后几天,同样这样熬了下去,等到第七天的时候,王芝豹身上衣衫已经破烂不堪,眼前早就是眼冒金星,连天的饥饿和干渴,王芝豹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本来俊美阴柔的脸,此时也只剩下了对求生的渴望和自身的绝望。
但,他没有停下来。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
远处沙坡正中央,一身穿袈裟的干枯身影正盘腿坐在地上。
王芝豹猛然迈大了步伐。
倒不是为了去讨一击口水,一口吃食。
对于,现在的王芝豹来说,那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处的僧人,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的血是最好的饮品,他的肉是最好的食物。
王芝豹终于站到了那僧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