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婴孩小小的身躯软绵绵的锁在江玉楼的掌中,他的眼底尽是温柔的光,仿佛这幼小的生命是什么珍贵无比的明珠,“灵儿,他动了!”
他惊奇的看着婴孩的小拳头伸缩了下,脸上竟露出了略显笨拙而幼稚的笑容。
天知道慕灵此时多么想要揭开江玉楼的人皮面具,他曾几何时露出过这样的表情?那种难以言喻的喜悦招架不住,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孩子是他的。
慕灵心头一暖,轻轻靠了过来,“嗯,很坚强的孩子。”
她忽然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若有未来,若能再见江玉楼这般令人心动的表情,为他生十个孩子又何妨?
“姑娘……让、让我看看孩子……”
产妇虚弱的抬起手,那气若游离的声音仿佛随时要消失殆尽。
“姑娘,不好了!她,她不行了!”
旁边的妇人们惊呼一声,只见那双苍白的手从空中落了下来,产妇希冀的双瞳渐渐变得灰白。
慕灵心头一震,目光瞥见对方裙褥下突然涌出的大片血水,心中暗道不妙。
江玉楼立刻将怀中的婴孩交给了旁边的妇人,拿出小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不想下一秒,一双手却是夺过了这颗药丸。
“哦?看来你们身上还带了好东西。”
一直没有动作的黑衣男子忽然抢在了他们身边,婴孩的啼哭声瞬间响起,那抱着孩子的妇人被他一脚踢开。
“啊——孩子!”
“你要做什么?”
慕灵紧皱着眉头愤怒的看着那抢走婴孩的男子,对方缓缓的拔出了他的长剑,直指地上命悬一线的产妇。
“多谢你们出手相助了,至于这个娘们,她已经没用了。”
“何谓没用?她还有得救!”慕灵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恶的事实,这人带着三名孕妇,莫非只是想要她们肚子里的孩子?
“浪费这么好的丹药,何必呢?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男子的眼中泛着冷酷狂热的光,如狼一般的目光落在怀中的婴孩脸上,竟低下头狠狠的吸了口气,仿佛在品尝这新生生命的独特味道,竟露出了一脸的陶醉。
慕灵非常不喜欢他这种表情,好像那婴孩是一顿什么美餐似的。
“不想死的,就起来!”
男子一声令下,地上的两名妇人仿佛想到了什么,哪怕心中一千个害怕,也只能强忍着那份恐惧颤悠悠的站起来,缓缓朝着他靠近。
不想下一秒,一道银光闪过,那黑衣男子发出一阵惊怒的吼声,原本捏着丹药的手传来剧痛,掌心赫然插着一只锋利无比的短匕。
“你……你竟然敢……”
然而他此时的眼底早已褪去了原本的嚣张,取而代之是浓浓的忌惮。
慕灵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深不可测的浅笑,她缓缓抬起头来,轻轻一撩那遮住自己视线的碎发,角落里原本的两名师兄妹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丫鬟方才做了什么?
她的动作快得叫人看不清楚,可确实,确实是她射出的那把匕首,快准狠得不似普通人能办到的!
“你以为,我会让你就这样走了?那可是我接生的孩子。”
慕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身上散开一股无形的压力,砰地一声,门窗瞬间关上,仿佛阻隔了外头肆虐的雨帘,整个庙中弥漫开一股浓郁的不祥之气。
下一秒,那男子只觉得怀中一空,不知何时婴孩竟是被江玉楼夺走,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角落里,轻轻的声音响起。
“灵儿,你可以吗?”
他们都知道,这个人,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绰绰有余。”慕灵回以自信一笑。
“可恶,别太小看……”
那黑衣男子怒吼一声,可还未说完,一股难以抵挡的怪力迎面击来,下一秒他的后背重重的砸在了窗上,伴随着那破碎的木片飞出庙外,呜哇的一声喷出了口鲜血。
五脏六腑仿佛被生生震碎,他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那娇小的身影慢慢的从庙中走了出来。
这一刻,他竟感受到那种从未有过的威胁与恐惧。
“那个,方才我早就想说了。左边的眼睛不用的话,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
慕灵玩味的看着对方被雨水浸湿的半边刘海,一支诡异无比的毛笔出现在她手中,露出了一副思索的表情。
捐给谁好呢?哦对了,蛮荒谷的独眼好像很需要。
“你……找死……”
庙外传来了一阵巨响,江玉楼收回了目光,胜负已经分晓,只是他心中依旧有些震撼,自己从前禁止她使用冥器,真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究竟是谁说的,使用冥器之人定是大奸大恶?如今设身处地,他才明白当初慕灵心里恐怕是十分的愤愤不平。
“已经没事了。”
江玉楼喂那名产妇把丹药服下,听着她渐渐恢复的虚弱呼吸,给了角落里的两名妇人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们对视了一眼,忽然朝着他跪了下来。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救你们的不是我,是……”
这时,那对师兄妹竟带着一股敌意靠了过来,江玉楼轻轻瞥了一眼他们手中的佩剑,两人一咬牙。
“你们究竟是何许人也?那、那个妖女……”
“妖女?”江玉楼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悦,那名女子却是冷笑一声。
“不是妖女是什么?休要戏弄我们!”
方才那股力量……根本不是名门正派的功法!她就说嘛,那丫鬟一开始就邪门得很,说不定……
“师兄,说不定他们就是邪王残党!”
如今仙门百家都在追查邪人,只要他们抓住这两个人,再严刑逼供一番,定能挖出有用的消息,到时候他们就名扬四海了!
“师妹,别冲动。”
他可是见识过江玉楼的本领,师妹恐怕还不清楚,他们两个人加起来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外面的那名女子……
然而,此刻江玉楼的眼神却是平静无比,他看了一眼那两人直对着自己的长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邪王残党?”
他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四个字异常刺耳。
“如今的正道,对眼前的不平事漠不关心,唯独对邪人如此执着,名利真有这般重要?”
“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