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铃音以及几名江家弟子依旧守在江怀贤的屋门口,直到那颀长的身影打开屋门缓缓出现,众人才紧张的迎了上去。
“少主,二长老他……”
“我师父他……”
江玉楼的脸色似乎带着些许惨白,他目光深沉,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已无大碍,好生照料。”
铃音面上一喜,立刻冲进了屋内,而其余的江家弟子们则长长的松了口气。
“少主,您没事吧?”
然而,看着江玉楼这步伐稳健的模样,也不像是有什么意外的样子。
“损了些许灵力,待我去抚灵泉休息片刻便好。”
“是!少主,我们……”
“不必跟来。”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阵清风拂过,眼前哪里还有江玉楼的影子。
长衫尽褪,原本白皙的后背有几条淡淡的红色痕迹,先前被江怀尘责罚的伤口已经愈合完好,只等时间流逝便可彻底消失。
只是,那线条分明的上身此刻却缠绕着骇人的蛊文,如同鲜活的毒蛇一般缓缓的挪动着,朝着他的心口处不断靠近。
江玉楼慢慢走入水中,任由那滚烫的泉水冲刷着自己身上的疲倦,疗伤净灵的水汽让他身上的蛊文得到了一丝抑制,似乎停止了移动扩散。
他把江怀贤身上所中之毒尽数引到了自己的体内,毕竟二叔还受了那么重的剑伤,恐怕难以招架这蛊毒的侵蚀。
江玉楼的心中有几分把握,便这样做了。
这绝美的男子轻闭着眼没入水中,口中不断的念着一段口诀,身上的黑色蛊文开始躁动不安,如同被驱赶的虫蚁一般四下逃窜起来,丢失了原本的轨迹规律。
只见它们被一股圣洁的灵力包围绞杀,纷纷逃离江玉楼的身躯融入了四周的泉水之中,肉眼可见的黑色蛊文如同墨汁一般融化在抚灵泉内。
江玉楼已经许久没有催动过体内的江家心法灵力,如今使用起来时间更为长久,消耗的精神力也越发之多,并且还要承受锥心的排斥之痛。
明明是他多年修行而来积累的浓厚灵力,到最后却不愿承认他这个主人,说起来确实令人唏嘘。
正当最后一丝蛊毒快被驱散的那一瞬间,江玉楼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的身子一僵四肢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住,竟是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
不同于蛇兰的蛊毒禁术,他的腹间竟是腾起了一圈红色符文!
诡异霸道的力量钻入他的每一条经脉,如同电流一般划过全身,经过的每一处肌肤都浮现出红色的血丝,慢慢的蔓延至他的脖颈。
江玉楼眉头一蹙,心中暗道不妙。
没想到蛇兰居然在蛊毒中设了另一种咒法,若有人想要强行驱走蛊咒就会遭到强大的反噬,真是大意了!
这时,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了一丝动静,一名心情美好的粉衣少年跨了出来,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池中的男子。
“呦,这是谁呀,不是我们尊贵的江大少主吗?”
江玉楼此时的脖颈处已经爬满了红色的血纹,看起来分外骇人,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冷冷的盯着那不怀好意缓缓靠近的少年。
这个毒将……他的手臂怎么……
“哦?你说这条手臂吗?方才拜慕想容所赐,真的很疼呢。”
“……”
灵儿?难道她发生了什么意外?
云番非常懂得看人脸色,他笑了笑,“真没想到那丫头现在变得这么强,你放心,她没什么事情,但过会儿就不好说了。”
江玉楼努力的想要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却发现这咒法十分诡异毫无章法可言,而且,它好像也在自己的体内寻找着什么。
“江少主怎么不说话?难道还在尝试解开蛇兰的蛊毒?呵呵,我不过在她的蛇蛊里头做了点手脚,没想到效果出人意料的好,江少主真是太配合了,自己送上门来。”
是他?
江玉楼一时间明白了什么,蛇兰的蛊蛇如此轻易就能闯入江家结界,看来也是这毒将做的好事。
他留在灵儿的身边并非是要改邪归正,难道……他有着什么别的阴谋?
云番蹲在江玉楼的面前,兴致满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那骇人的肌肤,“啧啧啧,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呢,江少主果真是修为了得,这咒法遇强则强,以江少主的实力,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爆体而亡了吧?”
本以为会从他的脸上看见些许震惊或者惧色,但江玉楼比自己想象中的镇静。
也对,如果贪生怕死,那就不是江家少主了。
正因为如此才更叫人兴奋,不是吗?
“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放心,慕想容那个丫头没事,只是现在正跟你们的门下弟子们纠缠着,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明明这里最不受欢迎的人是她,偏偏还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你,江少主难道不觉得心烦吗?”
说到这,云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江玉楼的目光落到四周,云番立刻察觉到他的意图。
“守在这附近的江家弟子们当然是已经被我解决了,不过话说回来,江家还真是尽出痴情种,江怀贤被蛇兰那个丫头迷得命都不要,如今你也是这般,什么清心寡欲修道至上,其实你们跟凡夫俗子也没什么区别。”
云番自顾自的说着,池中的江玉楼还在不断的尝试,但正如他所言,这咒法遇强则强,每每动用他的灵力,咒法便更加兴奋,扩展得越发迅速,仿佛得到了上好的养分。
一把诡异的匕首出现在了云番的手中,眼前的少年长长的叹了口气。
“本来想看看江少主化成血水的样子,但是这匕首好像能给我更精彩的东西,风家的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那些仙门正派可得好好的感谢我,让他们也一起欣赏接下来的好戏。”
只见他把匕首往空中一抛,随后纵身跃起,右手稳稳地接住,噗通一声扎入水中,连带着那把匕首,也准确无误的插进了江玉楼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