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的脸上写满了讨好,带着那一副纠缠撒娇的模样凑了过来。
江玉楼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月色下,她可爱的小脚上还缠着他绑的绷带,竟然没有穿鞋就走了出来,这夜里天寒……
他的眉头不由得一蹙,从窗台上一跃而下,二话不说就将慕灵打横抱起,径直朝着睡榻的方向而去。
慕灵的心猛地跳了两拍,心想着江大美人这也太直接了吧?
难道她想要跟他共处一室的邪恶心思有这么明显?
这一次,江玉楼倒是轻轻的把她放了下来,却自己坐到了床尾处,将她的两只小脚捂进了自己的衣内,温暖立刻包裹住了那两片寒凉。
“想听什么故事?”
他的声音轻柔低沉,带着一丝丝的无奈,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好似没有察觉到慕灵那毫不矜持的念头。
这张绝美的面容越是自然坦荡,慕灵心底就越是邪恶。
她慵懒的选了一个自以为妖娆的姿势躺着,暧昧无比的看向眼前的男子,“说说你小时候的趣事?”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江玉楼原本镇静无比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眼神略显闪烁的避开了她火辣的挑逗,双手往怀中一按。
“别闹。”
原来,是慕灵的小脚丫调皮的在他结实的腹上挠动着,让她成功的看见了他生涩的窘迫。
慕灵开心的笑了笑,如同偷了腥的小猫掩着自己的嘴,终于安分了许多。
“你小时候有没有跟人打过架?我那时候可是公园扛把子,我想抢的零食就没有小朋友逃得过!”
“……苍翠山庄内,严禁私自斗殴。”
“那你有没有逃过课?上课顶过嘴,抄过作业做过弊?”
“……脚踏实地,人之根本。”
嘶——
慕灵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自己究竟是在跟一个模范生谈什么灰色幽默?可她还是不甘心。
“往三长老的鞋子里偷放狗粑粑这种事情总是有的吧?毕竟他那么讨厌。”
讲真,这种事情她可没少干,师傅和师姐们都中过招!被吊打和群殴可是慕灵的家常便饭。
“……”
然而此刻,江玉楼却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那个表情好像在说,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慕灵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副缴械投降的样子瘫软在床榻上。
江玉楼眼神微微一闪,只觉得慕灵莫非觉得自己太过无趣,跟他在一起很是乏味?
而慕灵假装闭着眼,开始懊恼自己的得意忘形。
她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居然这么揭自己的老底,作为仙门标杆的江大美人会怎么看待她?会不会突然觉得她的品性太过恶劣根本配不上他?
要怎么样才能挽回自己的形象?现在装睡还来得及吗?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悠扬的琴音在耳边响起,慕灵一睁眼,就看见不知何时,江玉楼已经抽出了他袖中的琴弦,清秀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那如发丝般的银色长弦。
长发如瀑,面若皎月,气如幽兰,举手投足仙姿盎然。
若不是怀中还揣着她的两只脚丫,此情此景将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一幕。
江玉楼的琴音有种难以言喻的魔力,仿佛将慕灵带到了一片了无人烟平静无波的仙境之中,将心底的最后一丝烦躁如茧般缓缓抽离。
慕灵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不知过了多久,就已然进入了沉沉的梦想。
琴音似乎有了刹那间的停顿,江玉楼只觉得自己的指尖传来一丝刺痛,似有一抹鲜红从指缝中流露出,他眼神一暗,余光一瞥渐渐入睡的慕灵,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拨动琴弦。
一道阴影顺着那琴音快速的靠近绝尘阁,最后在后头的林间伫立。
江怀贤背靠着竹竿,静默在月色下仿佛在欣赏着风中飘来的琴音,直到眼前出现了江玉楼的身影,琴音也随之消散。
“二叔?”
“你倒是好兴致。”
江怀贤笑了笑,目光却是落在了江玉楼的袖中。
草地上,有两滴鲜红异常的刺目。
“明知你如今已经用不了仙器,就不要这般勉强了。”
他缓缓靠了过来,伸出手去想要查看江玉楼的手指,却是被他避开。
江怀贤眉头一蹙,果然如他所料。
“我们入魔之人,是不受仙器承认的,就算你曾经是它们的主人,也改变不了正邪之分。”
江玉楼背在身后的手,十根手指皆已被琴弦所伤。
看着眼前的男子不说话的倔强模样,江怀贤轻叹了口气,“为搏美人一笑吗?也太用力了点。”
“二叔应该不是来调侃璧伦的吧?”
清风微拂,江玉楼微微侧过身,“灭魔剑吞噬人心,璧伦明白的。”
所以,就算灭魔剑如今在他手里,江玉楼也从未主动用过,虽然那把魔剑极尽全力的想要在他面前展示它的力量,江玉楼也没有动心过。
所以,他还是用着如今已经不称手的银剑与琴丝,哪怕用一次便会伤自己一次。
江怀贤就这样看着江玉楼,好像想要说什么,却又有所犹豫。
虽然他很想要告诉江玉楼与体内魔气和谐共处的方法,但这也是他二十年来被关在灭魔塔里的经验与无数次的练习,并非用言语便可解决。
这种事情,还是要江玉楼自己去体会与顿悟。
“明白便好,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帮她解除婚约。”
江玉楼微微低垂了眼,嘴角似乎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江怀贤眼神一闪,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笑得这般……温暖。
“这样也好,那喜服还合身吗?有什么需要的……”
“二叔不必担心,灵儿并非在意那等仪式之人。”
如今他在江家的处境,也从未想过会有长辈替他操办,她一直顾虑着他的感受,非要得到三叔的认可,这让江玉楼很是愧疚。
既然不能给她一个风光的成亲之礼,就让他用余生,来弥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