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张清冷绝美的侧脸泛着无尽的冷意,他冰凉的发丝随风而动,眸光中隐隐泄出一抹诡异的红色。
江玉楼仿佛没有听见慕灵的声音,甚至没有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刺痛。
那温热的血液沾染上了他出尘的衣摆,如同雪天里的红梅,唯美却触目惊心。
可渐渐的,那抹鲜红变成了黑色,众人心中一惊。
“谁派你来的?我江家弟子,不会用这等邪物!”
江玉楼一甩手,那深深扎进血肉的暗器立刻被丢弃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不,不是我!是师妹她想要玷污我,为保江家声誉,我愿以命抵命,先替少主清理门户,再自尽谢罪!”
江北槐的狡辩,却是让众人脸色各异。
慕灵只觉得一阵清风拂来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宽大的袍子轻轻的披在了她的身上,不过是衣带被解开,但江玉楼依旧不喜她这幅模样被别人看去。
“我再问一次,谁派你来的!”
江北槐眉头一蹙,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江玉楼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封进万丈冰山之中!
“长老,那,那好像是冥器!”
旁边的弟子发出一声惊呼,众人立刻看向地上那被江玉楼截下的暗器,樱花飞镖在月色下泛着暗紫色的幽光,忽然燃起了一道黑色的火焰,就那样化成了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江北槐浑身一震,“这、这怎么可能?”
他拿的不过是普通的暗器罢了,可如今众人亲眼所见,这是冥器,用一次就会消失,不留丝毫痕迹线索的邪物!
江家弟子不可能会使用这样的东西,唯有一种可能,江北槐已经背叛了江家!有人指使他,并给了他这等东西,用来谋害某个人!
江怀尘冷喝一声,“快,少主被冥器所伤,传花家医者速来!”
被冥器所伤,则会像镇国将军那般被诅咒缠身,若不及时处理,轻则入魔凶化,重则爆体而亡!
“真的不是我,是……是慕想容,是她陷害我!”
啪——
一声清脆狠厉的巴掌甩在了江北槐的脸上,他的头一偏,只觉得一道充满杀意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四周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从来没有人见过,江玉楼这般模样。
那已经不是用愤怒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冷意,连江怀尘也惊在了当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北槐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他剧烈的喘着气,努力想要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不,不对,他本就不再留恋这个了无生趣的苍翠山庄,他受够了一直以来自己的刻意压制!
没什么好怕的,他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而且,这样陷入愤怒无法自拔的江家少主,不是更叫人大快人心吗?
他总是那般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模样,原来,他的七情六欲不比他们这些寻常弟子来得少!
为了那么一名女子,他根本不配被众星捧月,不配被花薇倾慕!
嫉妒和不甘终于让江北槐失去了理智。
“呵,少主就这般相信慕想容?明明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这等诡计多端的女子,值得少主这般信任吗?莫非,少主为了这等女子,要让我们一众弟子寒心?”
只听嗡的一声,那肉眼可见的银色琴刃迎面劈来,众人只见一抹血柱喷涌而出,随着那掉落在地的手臂,江北槐的口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声。
“啊——”
他跌坐在地,捂着自己被齐肩斩断的伤口,面容狰狞得如同被重创的恶鬼。
江怀尘的瞳仁不由得一缩,看着地上的断臂,竟觉得自己已经愈合了快二十年的伤口也隐隐作痛起来。
江玉楼迎风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浑身是血的江北槐。
“江家竟是出此叛徒,若你招出幕后之人,本少主可从轻发落。”
他的声音笃定,威严得叫人无从辩解。
可江北槐心中不服,他强忍着那足以令人昏厥的剧痛,恶狠狠的瞪着慕灵,“慕想容,你真是好手段,竟让少主这般死心塌地的护你,不惜污蔑门下弟子是叛徒!”
“是不是污蔑,你心中清楚,既然你冥顽不灵,本少主便留你不得!”
“璧伦,不可!”
一双手突然伸过来制止了江玉楼的动作,江怀尘紧紧地盯着他冷若冰霜的面容,目光轻轻的掠过他怀中的慕灵,“依理,应将他扣下严刑拷问,否则恐难服众。而且慕想容今夜之事,也需要给一个交代。”
“哈哈哈哈……笑话,真是笑话!究竟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有什么好,竟让堂堂少主是非不分!莫非,少主已经让慕想容得手了?难道不嫌脏吗?哈哈哈,真的不嫌脏吗?”
众人只觉得眼前的江北槐十分陌生,平日里少言寡语又一向勤奋安分的弟子,此刻居然如同疯子一般口出狂言。
四周的夜风忽然静止,地面竟是腾起了一丝淡淡的黑雾。
“江玉楼,你不要听他胡说,他不过是想要激怒你罢了!”
慕灵分明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男子身上传来一丝异样,他微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在阴影下遮去了他此刻的眼神,一缕暗红色的雾气满满的爬上了他身体,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不祥之气当中。
“少、少主!”
四周众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那股强大而危险的气息,让他们心底腾起浓浓的恐惧。
江怀尘心中暗道不好,他本就知道江玉楼已生心魔,如今受到了江北槐的刺激挑唆,恐怕,他体内的魔气会趁此机会反客为主不受控制……
“璧伦,不可!”
砰地一声,江怀尘竟是被江玉楼身上的气压震飞出去,四周霎时卷起狂风,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天地间竟是蒙上了一层暗灰色,将众人迷离得睁不开眼。
血液似是凝固静止缓缓逆流,被激起的怒火如同破冰而出般汹涌而来,脑海中不断有一个声音在怂恿着他。
杀,杀了这个人!
他羞辱了自己的灵儿,用他那肮脏的手碰了她!哪怕他心中仅仅闪过邪念,也罪无可赦!
慕灵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看着此刻的江玉楼,脑中一片空白。
忽然,她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浓郁的不祥之气下,他绝美的面容竟是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竟夹杂着令人心惊的冰寒之气,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灵儿,我不会让任何人辱你……”
他唤她,灵儿?
不,他不是江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