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番一个跃身,落到了月夜的身边拉着他蹲了下来,齐齐看着前方那两道私语的身影。
“喂,你不觉得那个老家伙很碍眼吗?”
然而,身边这混血男子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只落在慕灵一个人的身上。
主人……真的很在意江家的坏人。
每每看见她为他烦恼,自己的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就好像火烧一般,挠心挠肺。
“你难道不嫉妒吗?”
云番的声音忽然闯入了月夜的耳中,他眼中一闪,有些愣愣的看向自己身边的人。
“嫉……嫉妒?”
看着他一片茫然的表情,云番忍不住冷笑一声。
差点忘了这木头从小就是一根筋,只知道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还不知道嫉妒是什么?呵,真是无趣。
“世人皆以为入魔之人,唯有杀之而后快。可他们不知,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将入魔之人从黑暗的沼泽里拉出来,只是……没人会愿意去尝试的,因为失败的代价太大。”
伯书的声音忽然变得高深莫测,他仿佛变了一个人,那深邃的眼眸中似有一种魔力,不再是之前那副不靠谱的模样。
“究竟要怎么做?”
伯书沉默了片刻,忽然撇开头去继续着自己手中的捣鼓。
“算了,那都是江璧伦的命数,你何必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
慕灵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所谓的逆天改命,又有几个人会有好下场,不过为了他,她不后悔!
“如果我执意要呢?”
这老头子再次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就算付出你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当然!”
她目光灼灼,美目中流转着坚定的眸光,没有半分的犹豫,没有一丝的退怯。
这幅表情,像极了二十年前某个人信誓旦旦说要改变世人的模样。
“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伯书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异常开心,那爽朗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风中,好像重新拾起了某件被他丢失了很久的东西似的。
这种奇怪而又强烈的情绪难以掩饰,让在场的三人陷入了一片疑惑之中。
“心魔一旦产生,就无拔除之法,唯有将魔气引入自身,也就是牺牲自己成为心魔的宿主!如此一来,入魔之人恢复理性,但你……便将取而代之。丫头,你真的敢吗?”
代替他?
……
“啊——”
又是一声惨叫,数名风家的高手被齐齐震开,他们倒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强大得不似凡人的男子……
不,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堂堂江家少主,竟然入了魔?你,你还敢上我们灵云山庄?”
江玉楼身上的玄袍沾满了血,却不是他的。
他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地上那苟延残喘的风家暗卫,对方的话语无法在他的心中掀起丝毫的波澜。
不见了!
进了灵云山庄的这一刻,他竟感受不到慕灵的气息!
就好像她凭空消失了一般!
风家会轻易让她离开吗?只能说,她被某种结界藏起来了!
原本紧闭的屋门被一阵狂风吹开,里面,风青岚淡定无比的坐在轮椅上,缓缓的行到了江玉楼的面前。
“江家少主,许久不见了。”
这深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在看见江玉楼此刻的模样时,他眼中的诧异只是一闪而逝。
“居然是真的……那个人,果然没有骗我。”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再次笑看向来人。
“江少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如进屋喝杯茶……”
“交人。”
江玉楼只觉得风青岚是在拖延时间,他手中的银剑还滴着血,满身的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然而,风青岚却毫不在意。
地上的那些风家暗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重新抵抗,却被风青岚呵斥了一句。
“退下!若江少主有心杀你们,你们又岂能喘息至今!”
只是,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入魔之人尚存理智!
一旦被心魔所困,就会成为欲望嗜血的奴隶,如同地狱深渊的行尸走肉!
可此时的江玉楼除了模样越发妖冶,威压散发着强大的魔气之外,又与平日有何诧异?
又或者说,他一直在极力的压制那种杀戮的欲望?
那风青岚不得不承认,这个江家的小子,值得他们风家付出一切来对付!
“真是怀念呢,江少主的模样,跟当年的江宗主如此相似,要知道当年,我与江宗主可经常一同外出狩猎邪祟,私交非常。”
“交人。”江玉楼精致的眉头一蹙,似乎有些忍耐不住。
“江少主今日来,莫非是为了慕大小姐?可我怎么听说,她在江家受尽了委屈?我们风家以礼相待,慕大小姐在这儿过得甚是开心,江少主又何必强人所难?”
“她、在哪里?”
江玉楼往前跨了一步,心神似乎有些微微晃动。
轮椅上的男子轻轻笑了笑,“江少主,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轰隆隆……
天空降下一道巨雷,正中院子里的那棵盛放的桃花树。
众人只觉得强光让他们睁不开眼来,随后,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奇怪,今日的灵云山庄怎么一个守卫都没……”
几名青衣男子从一旁的小道里狼狈无比的钻了出来,纳兰碧云跟在一旁,忽然觉得气氛不对。
待强光消逝,眼前的一切,让四周陷入了一阵诡异的静谧之中。
随后。
“啊——姨、姨父?”
“宗、宗主?”
“那是……江家少主?”
数道震惊和质疑的声音同时响起,正巧这个时候,风展临御风赶来,他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此刻的风青岚。
那个男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轻闭着眼低垂着头,嘴角溢出了两行污血。
而他的胸口,赫然贯穿着一把凌厉无比的银剑。
那身穿玄袍的男子立在他的面前,手中紧紧的握着剑柄,随后毫不犹豫的拔了出来!
轮椅上了无生气的男子微微一震,随着江玉楼的动作向前倒去,身下立刻散开一片血泊。
“父、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