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回布政使衙门,被刚要出门的孙茂海知晓。
当得知郭准今日带着手下的人,在驿馆之中大闹了一番后。老谋深算的他自然是起了怀疑,猜测郭准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沉思了片刻,孙茂海猜想郭准可能是为了逃离驿馆,所以才会上演了这么一出,所以连忙询问管家驿馆的情况!
“阿福,经过那个叫陈武的事情后,以郭准的聪明才智来说,应该猜到我们是要将他困在驿馆,不让他离开半步的打算!
这五天来,这些人也很消停,没闹出什么动静。但今日却一反常态,本官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驿馆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郭准那些人没有趁乱逃走的吧?”
作为孙茂海的左膀右臂,驿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管家自然第一时间就调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孙茂海询问,管家连忙回道:“禀大人,小人已经派人去驿馆查看过。驿馆的人很小心,一直在盯着他们。郭准与其手下,如今仍在驿馆之中,并没有趁乱离开的!
小人猜想,兴许是被困了这么久,郭准的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会借机闹事,发泄一下不满的情绪罢了!
大人,山上的人已经到了。当务之急还是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才是!”
管家办事,孙茂海向来放心。听到管家所言,孙茂海思索了一会,也没有想到什么合理的解释。权且当做郭准是在发泄胸中的闷气!
“哼!让他在嚣张一时半刻!本官这就去春风堂,过了今日,郭准若是想闹,就在我们布政使衙门的大牢里去闹吧!备轿出发!”
春风堂是云南府城内有名的妓院,平日里人声鼎沸很是热闹。乔装之下的孙茂海悄悄的来到春风堂,并没有引来旁人的注意。直到深夜,孙茂海方才离开。
第二日中午,驿馆之中的郭准刚刚吃过午饭,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不明真相的郭准打开房门,想要看一看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刚一走出房间,就看到了一位熟人!
院子里一共有三人,并不是驿馆中的官吏。这些人虽然穿着黑衣,但却裸露着相貌,郭准定睛一看,那领头的竟然是孟定御夷府内见过的异族人,姆赤!
站在院子里的姆赤也看到了郭准,但是出乎郭准的预料,他竟然十分镇定,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紧张,反而露出笑脸,迎着自己走了过来。
“郭大人,按照约定我们来了!怎么样,我们需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来到郭准面前,姆赤忽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虽然听到的郭准有些糊涂,但直觉告诉郭准,一场危机马上就要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来不及仔细思考,郭准连忙向左侧移动脚步,打算呼喊驿馆中的差役。然而,郭准终究还是慢了半步。
郭准刚要开口大叫,院子外面忽然传来密集的敲锣声。
伴随着急促的锣声,只见一队差役手拿兵器冲进了院子。尽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看到差役闯进院子,另一边的姆赤大惊失色。他与手下忙抽出兵刃,竟然拦在郭准的面前大喊道:“郭大人你先走!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看到姆赤的举动,又观察到差役们流露出来的异样目光。郭准的心里咯噔一声,他终于知道孙茂海对付自己的计划是什么!
“大胆的郭准!你身为国公府长史,竟然背着国公爷勾结贼匪,本官真是瞎了眼睛,没有早些发现你的身份!”
郭准还没想到应对之策,院子内又走进一伙人。那领头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云南的布政使孙茂海。这也证明了郭准的推测,孙茂海摆明了是要陷害自己!
“孙大人,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郭某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何来勾结贼匪一说?”
院子内发生的事情,自然惊动了正在房中休息的张九日等人。
听到院子里嘈杂的声音,张九日与陈武拿起兵器冲出房间,正巧看到郭准与姆赤,被孙茂海带领的官兵围在院子之中!
“姆赤?怎么是你?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明真相的张九日看到姆赤出现在这里,而且又与郭准一同被官兵围困。情急之下连忙张口询问。
张九日这么一说话,孙茂海立刻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郭准!你还说不认识贼匪?你的随从已经露馅了!
告诉你,本官接到举报,得知黑山岭上的贼匪悄悄潜入城中!为了抓捕这些贼匪,本官可是煞费苦心。谁能想到,竟然发现了你这条隐藏的大鱼!”
“郭大人,无需和这狗官废话!我们拼死也会护着你出城,桑怀大族长正在山上等你,我们走!”
孙茂海话音刚刚落下,姆赤又适时的大喝一声。这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娴熟,三言两语就坐实了郭准的罪名!
张九日与陈武的脑子虽然不大灵光,但却不是傻子。听到孙茂海与姆赤说出的话后,二人立刻明白他们这是在陷害郭准!
张九日与陈武来不及仔细思考,对视一眼抽出钢刀,就准备保护郭准闯出驿站!
“怎么?被本官抓了个正着就准备以死相搏吗?实话告诉你们,如今驿馆已经被官军团团围住!别说是你们几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这驿馆!
郭准,念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本官不愿让官军出手伤你!只要你肯认罪伏诛,也可以少吃一些苦头!”
如今形势危急,不仅敌强我弱,狗贼孙茂海更是给郭准,扣上一个勾结贼匪的罪名!
郭准现在很清楚,看来刘希同所说的果然非虚。这黑山岭上的贼匪真的与孙茂海暗中往来!明军遇到的断粮危机全系此人所为!
“小九,阿武!放下兵器不要鲁莽!”
望着气势汹汹的孙茂海,郭准并未惊慌,冷静的向张九日,陈武吩咐道。
嘱咐二人不要鲁莽后,郭准又看向孙茂海微笑道:“看来今日孙大人是胸有成竹,郭某若是不肯束手的话,恐怕这云南府的驿馆,就是我们几人的葬身之地了!
好,很好!郭某与两名亲随不会抵抗,孙大人尽管将我们抓起来,带往布政使衙门大牢详细审问。
但是孙大人,郭某丑话说在前头。真相如何,你我的心里最清楚!郭某既然敢留在这驿馆之中,自然是有了妥善的准备!
如果孙大人若是起了什么歪心思,可别管郭某没提醒你。后果可是你孙茂海无法承受的!”
此时的孙茂海正值得意,听到郭准威胁自己后,不禁露出不屑的笑声。
“哈哈!郭准,你不过区区五品小吏,竟然敢与孙某如此说话!就是这不尊上官的罪名,也够本官重重责罚的!
如今你勾结贼匪,陷前线作战的大军于危急!此等罪行,就是抄家灭族也不为过!
事到如今你竟然敢威胁本官!本官倒是想问问,你凭什么?”
尽管听到了郭准的威胁之言,但孙茂海根本就不担心。
在场的官兵们亲眼看到,郭准确实与贼匪相识。而且又有贼匪的供词,就是郭准长一百张嘴,也无法洗清自己的罪名!
勾结山贼劫掠大军的粮草,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就算国公爷有心保着郭准,但消息若是传到京城,惹来天子震怒。就是国公爷也无可奈何!
看到孙茂海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郭准冷笑一声道:“孙茂海,废话多说无益!你若不信,那现在就动郭某一下试试!郭某倒是想看看,你孙茂海到底有没有这个胆量!”
见郭准如此淡定且很是嚣张,小心的孙茂海自然有了几分怀疑。
此时的孙茂海也不敢说什么大话,当他看到只有郭准,与他两个亲随在院子内后,心里一紧,连忙让人去房间,将刘希同带来。
没过一会儿,两名士兵架着一脸惶恐的陌生人走来,扔在了孙茂海的面前。
看到这陌生人穿着刘希同的衣服,孙茂海大惊失色,咬牙切齿的向陌生人问道:“你是什么人?刘希同哪里去了?”
这送菜小伙原本指望着在驿馆住上半月,就可以领赏回家过太平日子!
谁想到刚过去一天,他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了吵嚷之声。
虽然送菜小伙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听到院子里郭准与孙茂海的对话后,就吓得他魂飞魄散!爬到床底下藏起来,想要躲过一劫!
这小伙想的倒是挺好,以为藏起来就可以骗过官军!
他哪里知道,这些官军一进门见房内无人,仔细查看之下,就看到靠在墙边的床却在不停的抖动!
两位官军相视一笑,一把就将藏在床底的送菜小伙拽了出来!
见孙茂海一脸铁青的询问自己,早就吓傻了的送菜小伙连忙磕头祈求道:“大人,这不关小人的事!都是那边的郭大人强迫小人做的啊!
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望着痛哭流涕的送菜小伙,恼羞成怒的孙茂海一脚将其踹倒在地,随后接过差役手中的钢刀,来到郭准面前,并将钢刀架在了郭准的脖子上!
“郭准,本官问你!刘希同到底哪里去了?他是不是向你说了什么?你要是不说的话,可别怪本官心狠,我现在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