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茂海确实向孙仲提出过期限。要求他三日之内,务必拿到郭准认罪画押的供词。不过,孙仲以为,这不过是孙茂海情急之下的气话,做不得数。谁知道结果并不是这样。
听到管家所言,孙仲脸色大变。这倒不是因为他担心被孙茂海赶回老家,而是害怕郭准等人遇到危险。
毕竟郭准的安危,关系到孙仲的前途。如果无法保下郭准的性命。那么他所有的谋划都是镜花水月,这一辈子都只能跟随孙茂海的身后,是他可有可无的棋子!
“阿福。郭准的个性叔父知道。这家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打也打了,劝也劝了。能用的招数全都用了,但这臭小子就是油盐不进啊!
要不你回去和叔父解释一下,就说在宽限我几日的时间。三日,最多三日。我必定会找到办法,让郭准乖乖的签字画押!”
担心的孙仲连忙拉住管家,脸上挤出笑容,请求管家帮助他和孙茂海求情,多宽限一些时日!
听到孙仲所言,管家露出抱歉的笑容回道:“这个对不住了!仲公子,小人只是来传达老爷的命令,仲公子若是有什么话想和老爷说,请自便好了!
不过,不是小人多嘴。老爷最近几日可都在气头上。仲公子若是一个不小心触怒了他老人家,那事情可就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孙仲好言好语的和管家商量,谁知道他非但不听,更是在言语之间,挤兑孙仲,分明就透露出一股轻视的味道。这不禁让孙仲火冒三丈,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阿福,再怎么说,我都是叔父的侄子。论身份我也是孙家的主子之一!你这样和我说话,是不是目无尊卑啊?”
见孙仲生了气,阿福非但不怕,反而流露出鄙视的目光道:“仲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小人是老爷的管家,也就是孙家的奴才!
老爷吩咐奴才做什么,那么小人就做什么!仲公子要是觉得小人得罪了您,也别往心里去。小人在这给您赔罪就是了!
不过,赔罪归赔罪,老爷的意思小人还需传到。总之,今夜丑时之前,仲公子若是还拿不到,郭准亲笔画押的口供。外面的马车已经备好,也免得仲公子走的仓促!”
“你!”
听到管家所言,孙仲气的浑身颤抖。
若不是知道孙茂海极其看重这个管家,孙仲早就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而且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孙茂海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孙仲这个亲人。他孙仲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区区下人重要!
“好,好!既然叔父有令,那我自然不敢不从!回去告诉叔父,丑时之前若是拿不到郭准的供词,不用叔父驱赶。我自己就滚!”
无奈的孙仲没有办法,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管家,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大厅,打算回到布政使衙门大牢,找郭准商量办法。
小半个时辰后,坐在牢房中的郭准,就被狱卒带了出来。回到了白天受刑的刑房。刚一走进房门,郭准就看到孙仲正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喝着闷酒!
“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今夜本官就是想要看看,我和这贼犯究竟谁能耗过谁!”
狱卒早已经摸透了孙仲的脾气。听到他的吩咐后行了一礼,就离开了房间。
等到狱卒离开后,孙仲连忙放下酒杯,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郭准讲述了一遍。
等到讲述完管家如何狗仗人势后,孙仲一拍桌子大怒道:“这可恶的狗奴才!若是等我翻了身,第一个先不放过他!
贤弟。孙茂海追的这么急,为兄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为兄知道贤弟聪慧,你抓紧拿个主意才是!”
孙茂海的管家如何嚣张,自然不是郭准关注的重点。倒是孙茂海会如此急切的,想要拿到自己的口供这点,引起了郭准的怀疑。
按照常理来说,孙茂海想要拿到认罪的供词,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郭准都可以想到拿到自己供词的很多种好处。更别说处心积虑的孙茂海了。
只不过,孙茂海虽然急切,却表现出来的太过异常。这就不得不引起郭准的怀疑,猜测他是不是又酝酿了新的阴谋!
要知道,孙茂海可是三天前来到的牢房。被郭准骂的灰头土脸的离开。
正常人若是经历了孙茂海的一切,哪里还管的上什么三日的期限?每日都必定会向孙仲施压。一是询问审问的进度,二是看一看郭准究竟能坚持多久?
不过事实却并不是这样。按照孙仲所言,在过去的三天时间里,孙茂海压根就没找过他,更没来过布政使衙门大牢。
他就好像忘了这件事情一般闭口不谈,却在这第三日的晚上,派管家来逼迫孙仲。这确实是一种反常的举动。
“大哥,孙茂海老奸巨猾且心狠手辣!为了达成目的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小弟虽然猜不到孙茂海这么做的真实目的,但却几乎可以肯定。他如此急切必定是在计划着什么阴谋!”
孙仲来找郭准,是想商量一个应对的办法。但是听郭准这么一说,好像孙茂海在计划着什么阴谋。这与孙仲关注的根本不在一个点上,自然没能引起孙仲的重视!
郭准话音落下,就见孙仲不以为然的回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这狗贼能有什么阴谋?
三天前贤弟痛骂了这狗贼,那狗贼气的脸都绿了,还不是对贤弟无可奈何不敢下杀手?
依为兄看来,孙茂海就是还没生完气。无处宣泄之下,想起了对我要求的三日期限。所以才会让阿福那王八蛋来逼迫,想发泄怒气罢了!
贤弟啊,孙茂海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需要想个对策!
如果孙茂海真的一怒之下换了为兄,换个铁石心肠心狠手毒的混蛋过来。贤弟这小身板,恐怕会吃不消啊!”
孙仲倒也不是傻人。虽然心里是担心自己的前程受到影响,但嘴上却不这么说。
话里行间流露出的都是对郭准的担心,想要讨好郭准罢了!
孙仲的真实想法郭准自然清楚。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孙仲的解释,打消之前的怀疑。郭准还是认为,孙茂海此举必定是想到了什么恶毒的计策!
“大哥。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乱了分寸。如果我们不能搞明白孙茂海的目的,那么就不能对症下药,无法平安渡过这个难关!
大哥你好好想一想,孙茂海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我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没有底气!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见郭准询问,孙仲思索的了一番后不耐的回道:“贤弟啊!自从三日前在这里见到过孙茂海外,为兄这三天也没见过他!
你总说孙茂海是想到了什么毒计,难道他还敢在这大牢里,把你杀掉不成?
所以贤弟不要在胡思乱想,还是帮帮为兄想想该如何应付才是!
贤弟,贤弟?”
苦思了一番,孙仲也没想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情急之下,他不耐的回答了郭准一番后,又急着催郭准给他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不过,孙仲说完了话,却看到郭准陷入了沉思当中。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一般。不解之下,出口询问郭准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孙仲询问自己,郭准举起手,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后,再次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总之孙仲都已经急的满头大汗,快要坐不下去的时候,郭准终于开口了!
只见郭准抬起头,看向孙仲露出急切的目光道:“我猜到了!大哥你说的没错,孙茂海确实打算在今天杀了我!”
“我就说没错吧!你看看,是不是……哎,不对啊!那孙茂海还没拿到你的口供,难道就想杀了你伪造证词吗?”
孙仲没听清郭准说的是什么,只是本能的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一句。
不过,及时反映过来的孙仲却发现了问题,连忙向郭准追问道。
见孙仲询问,郭准点点头肯定的回道:“没有错!孙茂海就是想要杀了我!
孙茂海先前不敢杀我,除了对我充满忌惮外。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时间还很充裕,他存在逼迫我招供的幻想!
不过,随着时间越来越紧张,孙茂海自然感觉到了急迫。此时若是再不杀我,若是等到国公爷带着刘希同父子前来,他就再无下手的机会,反而会陷入巨大的被动!
其实,想要杀掉郭某的办法并不难。难的只是如何堵住国公爷的嘴,使他无法打消是孙茂海杀人灭口的猜测!”
听郭准解释了一番,以孙仲的脑子自然是想不明白。
只见其挠了挠脑袋,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恐怕不可能吧!
你落在了孙茂海的手里,而且刘希同父子又能证明,那孙茂海是因为你在查他,所以才诬陷你勾结山匪的罪名,把你关在大牢之中!
只要你死了,无论怎样黔国公都会怀疑孙茂海。这对于孙茂海来说,根本就是死局啊?”
看到孙仲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郭准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铁窗之外的夜色慢慢的说道:“不!孙茂海有这个办法!
只要他这么做,就算国公爷怀疑也会堵住其他的人嘴!别的不需要,只要朝廷里的那些官员,乃至天子相信他,这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