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的一声大喝,将处于疯狂之中的于康唤醒过来。听到国公爷的大喝声,于康猛地一颤,手中的宝剑险些从手中滑落。
“国公爷的话,还难道你没听到吗?还不把宝剑给我放下!”
见于康仍然踩在张九日的后背,手中的宝剑也没有扔掉,国公爷身旁的赵云当即大喊道。
于康本来也没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只是在情急之下的过激反应。如今见到国公爷与赵云都站在面前,他看了看手中的宝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慌忙将宝剑扔在了地上!
“国公爷,赵将军。我,我,这真不怪我!是他们先动手的!”
国公爷与赵云同时出现,让于康的心里很是惧怕。在畏惧之下,于康的本能反应就是先推卸责任,想要把自己摘干净了!
“你以为本爵的眼睛是瞎的吗?赵将军,本爵将国公府卫队交给你来管理,难道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他们的吗?”
于康的狡辩,并没有平息国公爷心中的怒火,反而让他更加气愤,当着众人的面质问赵云。
赵云的心里虽然不爽,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无论怎么样,于康确实以下犯上,竟然动手殴打堂堂的左长使。如果郭准抓住这点不放的话,就是赵云有心偏袒,也没办法救下于康。
想到这里,赵云连忙向国公爷行礼认错,随后来到郭准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
“郭大人,手下犯错以下犯上,无论如何都与本将脱不了干系。本将先替于康向你赔罪了!”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要是换做平时,郭准必定会睚眦必报,根本不会给赵云面子放过于康。
不过,郭准现在急于离开国公府,前往孟定御夷府接回张大人的家眷,所以这口气郭准只能暂时吞下,等到日后找机会在和赵云于康算个明白。
“赵将军不必如此,郭某曾经欠下你天大的人情,就算于康无理吵闹在先,以下犯上在后,郭某都不会与他计较!
不过赵将军,当着国公爷的面郭某有一句话必须要说。赵将军交上来的补给明细,郭某已经看过了。郭某认为,这份明细却又不妥。还请赵将军斟酌之后,拿出新的明细再来商量!”
明细是赵云提出来的,这份明细到底符不符合自己的需求,赵云的心里最清楚。
赵云之所以会拿出这样一个东西交给郭准,一个是要逼迫郭准同意,打开这个先河从而为以后的事情打开一个口子。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要提醒郭准,尽管郭准接替周通成为了国公府左长使,但这些都是他的功劳。这份恩情,郭准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掉。
抱着这两点理由,赵云才会让嚣张跋扈的于康来索要核准。原本想着要杀一杀郭准的锐气,不过见于康久去未归,担心他对付不了郭准,所以才会前来寻找。
谁能想到,在半路竟然遇到了国公爷,偏偏又看到了于康动手打人的一幕,让赵云处于了被动的局面。
“郭大人说的是,这件事是本将草率了。下面的人做出明细,本将却没有仔细审核,让郭大人为难了!”
有国公爷在,赵云也不敢放肆。只能昧着本心暂时说出一些求和的话。希望将于康的事情就这么搪塞过去。
赵云的心思与用意,国公爷的心里非常清楚。对于于康的所作所为,国公爷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原谅的。
只见国公爷叹了一口气,进而向郭准赵云说道:“将相和的故事,想必二位都知道。如今我国公府的处境并不平静,越是在这个时候,你们越应该团结,绝对不能祸起萧墙!
明细的事情,本爵不会过问,你们二人仔细商量过后,拿给本爵来看就可以了!
不过,于康毕竟做出如此恶行,若不惩处,岂不是让外人笑话我国公府没有上下尊卑,与理与法都不相合!
赵将军,于康毕竟是你卫队的人,你说该如何处理?”
劝勉二人一番,国公爷这才说出正题,让赵云自己拿出个惩处的办法。
别看国公爷对双方各打了五十大板,看似公平。但话里话外,还是流露出对郭准的偏袒之意。
赵云自然能听出国公爷的言外之意,更明白国公爷就是让他对郭准有个交代。
“国公爷责备的是,末将知罪了!于康,你自幼跟随本将身边学习武艺与兵法,必然知道你今日所犯之罪到底有多大的影响。
本将决定罚你半年的饷银,你可心服口服啊?”
出手打了国公府内的重臣,更是当着国公爷的面想要行凶杀人。赵云说的到是好听,什么有罪必罚,但区区扣除半年的饷银实在是太轻了。
于康的家境殷实,又有赵云的提携与帮助。这点饷银对于于康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一种根本就不伤筋动骨的惩罚,如何让于康认识的自己的错误?
“将军责备的是,卑职知错了!卑职愿接受任何责罚!”
于康倒也反应的快,明白赵云是有意偏袒自己,连忙躬身行礼,先把罪行认了。
“慢着!合着于康一个副将,出手打了国公府堂堂的左长使,差点又行凶杀人,扣除半年的饷银就了事了?”
亲眼看到赵云与于康惺惺作态的演技,张九日这个直肠子自然不肯罢休,从地上爬起来气愤的质问道。
赵云碍于郭准现在的身份地位,卖他三分薄面自然应该。但张九日这毫无官职的人,他赵云可就不会迁就了。
张九日刚说完话,赵云马上拉下脸,对张九日冷冷的斥责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岂有你说话的资格?
郭大人,此人可是你身边的人,难道你没教导过他要知道分寸吗?”
如果赵云只是与自己纠缠,郭准会碍于面子,不会与他正面计较。在当前的形势下,吃一点亏也就算了。
但是,张九日对于郭准来说,不但是得力的助手,更是从萧县一同打拼出来的老兄弟。赵云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张九日,郭准可不会答应。
“赵将军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我兄弟只是说错了几句话,赵将军就不肯罢休,非要治他的罪,那你手下的于康可是真真切切动手打了本官,还要行凶杀人,赵将军区区三言两语,就打算将事情平息了?
既然赵将军要一个说法,那郭某就给你一个说法!张九日,你出言顶撞赵将军,如何让赵将军满意,你自己说!”
见郭准为自己出头,张九日的心里是温暖的。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郭准惹了麻烦,自己犯下的错自然要自己承担。
“大人责备的是,是我太过放肆了!赵将军,小人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此原谅小人!小人这就向您赔罪了!”
张九日说完话,猛地跪在地上,将袖子挽起来后,竟然啪啪的打起自己耳光。
所有人的看的真切,张九日并不是在虚张声势,那每一巴掌都结结实实的打在脸颊之上,没过一会儿,整个脸蛋就已经被他自己打肿了。
看到张九日如此惩罚自己,赵云并未阻止,反而在看了一会后才假模假样的摆了摆手道:“算了,本将也不是得理不让人,既然你肯认罪,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国公爷,于康犯了错,末将这就将其带回去严加教导,没有其他的事,末将就告辞了!”
那赵云趁着国公爷没有发作之时,连忙提出要带走于康的请求。
还没等国公爷同意,他就悄悄向于康使眼色,让他先行离去。
赵云的打算倒是挺好,想要蒙混过关。但亲眼目睹张九日受了委屈,郭准又怎么会这么容易答应?
“慢着!赵将军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见郭准拦住去路,赵云不禁不满的回道;“郭大人这是何意?难道还想扣下我们不成?”
听到赵云所言,郭准冷笑一声道:“郭某自然不敢扣下二位,但赵将军该给的公平还没有交给郭某,郭某怎么会让你们就这么轻易离去?”
郭准的意思赵云明白,见国公爷没有阻止郭准的意思,赵云有些恼羞成怒的问道:“郭大人想要什么公平就直说,本将是粗人,没有你们这些读书人的绕绕!”
“赵将军太谦虚了,比起赵将军,郭某的这点心思可是远远不及于你的!
别的郭某也不想纠缠,既然赵将军惩处了小九儿,小九也认错得到了赵将军的原谅!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算一算于康刚才殴打上官,意图行凶杀人的罪过了?”
郭准话音落下,赵云的脸色一变,而他身边的于康却不识好歹的大叫道:“郭准,我刚才已经道歉认错,还被罚了半年的饷银,你还不肯罢休,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别看你是国公府长史司的左长使,如果没有赵将军帮助,恐怕你早就死在周通的手里!哪里还有和将军叫板的资格?”
于康这番话说完,赵云的心里一惊,连忙看向国公爷。果然如他所料的一样,国公爷在听完于康之言后,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察觉到国公爷的不满,赵云就想要斥责于康,不要让他在胡说八道了。
然而,还没等赵云开口,就见郭准低头冷笑一声,忽然走到于康的面前,抡起右手,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抽在了于康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