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以前听到师爷说出这样的话,以谢笋贪婪的性格必定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不过,谢笋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寻找自己儿子的下落上。别说是和郭准结交,或许能搭上国公爷这条线。就是给他一座金山银山与孩子来选择,他必定会选择后者!
“放屁!本官的儿子都丢了,哪有心思去结交什么国公府长使。告诉下面的人,在给他们最后一天!如果还找不到本官儿子,他们都别回来见我!”
被谢笋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师爷连忙赔罪,溜出了谢笋休息的房间。就算是站在房门外,师爷还能听到谢笋声嘶力竭的咆哮!
无奈之下,师爷只能拿着郭准的拜帖,亲自来到府衙的门外,向郭准解释这一切。
郭准这边,自交上拜帖之后已经过去有一盏茶的时间了。郭准倒还能够沉住气,一旁的张九日可早就气的龇牙咧嘴想要发作。
这谢笋虽然是孟定御夷府的知府,官阶四品,高过郭准一个等级。但是在身份地位上,却根本与郭准无法比较。
郭准倒是规规矩矩的将拜帖递了上去,更是在拜帖中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谁能想到,谢笋竟然这么不识抬举,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非但没让大家进入衙门,反而还在门口等着召见。
张九日愤怒的原因郭准明白,要说郭准的心里没气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郭准的官阶虽小,但背后的靠山大。这东西就像当今的朝廷一样,内阁首辅的官职大,王振的官职小,但两人相比之下,还是王振的能量要大的多。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郭准这一次来寻找谢笋,毕竟是来求人办事,不是代表国公府前来处理公务。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还有要事需要谢笋的帮忙,郭准也不得不压住火气,安心等待。
“哎呀呀呀!郭大人恕罪,郭大人恕罪啊!”
等了好一会儿,就见从府衙的大门内走出一名儒生打扮的男人,一脸笑容的向着郭准陪起了不是。
看到男人的出现,郭准的心里一凉,马上明白过来,看来是谢笋不愿意见自己了!
郭准之所以会看破,还是识破了来人的身份。正常情况下,如果谢笋想要见自己的话,那肯定会亲自离开府衙,出门迎接的。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一身儒生打扮,眉宇之间更是少了一些傲气,多了几分卑微。一看就绝对不会是谢笋,而是谢笋手下的师爷罢了。
“郭大人恕罪,让诸位久等了!小的姓唐,是谢大人的师爷,是我家大人让小人来见大人的!”
一听眼前之人介绍自己不是谢笋,张九日等人的脸上顿时被愤怒所笼罩。
不过,这些家伙还是碍于郭准的要求,强忍着胸中的怒火,冷冷的看着唐师爷,看一看他究竟想说些什么!
“久仰久仰,原来是唐师爷。唐师爷太客气了!”
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了谢笋的态度,但在面子上,郭准还是要过得去一些。也就假装不知来意,与唐师爷客气道。
“不敢不敢,小的是什么身份?郭大人就叫小人唐璐好了!
郭大人啊,其实我家大人早就想认识您,和您结成朋友。这一回听说大人您亲自前来,大人更是高兴坏了。
只不过,哎!想必大人也都听说了,我家小公子被歹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大人忧心之下急火攻心,也是一病不起了。
我家谢大人是真的想见郭大人,但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若是这样见了大人,反倒是失了礼数!
所以,我家大人让小的来表达歉意。等到找到公子,大人身体康复了,必定亲自登门拜访大人,向您赔罪!”
“怎么个意思?合着我们等了半天,谢知府根本就不见我们了?”
听到唐师爷说了半天,张九日等人到最后才听明白,原来他谢笋是不准备见郭准了。
恼怒的张九日不禁怒视着唐师爷,愤怒的呵斥道。
“唐师爷,你们谢大人这么做事可就不地道了!我们郭大人大老远的来到孟定御夷府,还没怎么休息就来拜见他。他倒好,根本就不见。这不是明摆着瞧不起我们大人吗?”
见小九发作了,一旁的陈武也不甘落后,数落起谢笋的不是。
“哼!他们这哪里是瞧不起咱们大人?他们这根本就是瞧不起国公爷,瞧不起咱们黔国公府啊!”
与张九日陈武相比,李豹的脑子还算好用一些。他倒是知道,搬出国公爷的名头来吓唬人。
听到张九日等人的话,唐师爷赶紧向郭准解释起来。他早就猜到郭准会不满。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大人不肯见面那?
“罢了,唐师爷不必如此。谢大人的事情本官也都听说了。
既然谢知府现在卧床不起,那么我们也就不去打扰了。如果有什么帮忙的地方,谢大人尽管开口,我们就住在三源客栈。告辞了!”
说完这番话,郭准不在理会一脸无奈的唐师爷,带着张九日等人返回了住处。
回去的路上,张九日三人骂了一道。什么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太过放肆的话全都说了一遍。
与三个人如此气愤相反,郭准倒是很平静,一直低着头好像是有心事一般。
“你们几个别骂了!小九,你可知道张夫人和两个孩子在哪里生活吗?”
那张九日还在数落着谢笋的不是,听到郭准询问张大人家眷的住处,连忙走到了郭准的身旁。
“大人,这个我已经打听到了。婶娘和两个孩子,就在孟定御夷府的灰狮小巷生活!
原本我还以为今天找到谢笋,给他银子就可以接走她们。所以就没有带大人或是提前查看。谁想到……都怪那不识抬举的谢笋王八蛋!”
听到小九所言,郭准点了点头,随后向三人吩咐道:“既然暂时见不到谢笋,那咱们就先去看看夫人他们好了!”
自从萧县一别,大家也已经有半年没看到过夫人与两个孩子了。
见郭准有意去见张夫人与孩子,三个人自然不会反对。几个人打听了一下灰狮小巷的位置,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灰狮小巷位于孟定御夷府城中的东南角。这里居住的,以贫民,乞丐,流放人员为主。这里生活艰苦且环境恶劣,是整个城池中最让人厌恶的地方。
郭准四人走了约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这灰狮小巷的面前。
所谓的灰狮小巷,确实是一个不大的巷子。巷子的外面,因为矗立着一座已经破败的石狮子,所以才有了灰狮小巷的名字。
尽管与郭准等人所处的位置只隔了一条大街,但郭准还是一眼看出了小巷与外面相比,俨然就是两个世界。
从小巷的外面向里观望,由于两侧房舍高大的缘故,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使得整条小巷看上去灰暗暗的。
外面的大街上,流动着不同的人群,而小巷中除了几个孩子奔跑的身影外,其他的就看不到了。
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小巷,郭准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一股愧疚之情。
看了一眼身后的张九日等人,他们的脸上也有着这种表情后,郭准叹了一口气,就带着众人进入了小巷之中。
走在小巷里,郭准才真正的认识到了这小巷与外界的不同。
小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这种味道除了因为脏乱,产生的浑浊气味外,还有一种死亡腐败的气息。
小巷两侧的房门有的紧闭,有的打开。透过那些打开的大门,郭准可以看到,里面的人懒洋洋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有的人看到了郭准和小九这些人,都显得很惊慌,或是慌忙跑回家里,又或是马上关闭大门。犹如躲避瘟神一般,躲着他们。
别看从外面查看,灰狮小巷好像不大,但进入后才发下,这条巷子又深又长,延伸出来的岔路也很多。
郭准等人只是知道张夫人与两个孩子生活在这里,但具体是哪栋房子就不清楚了。
没有办法,郭准一把抓住了一个看到自己,想要跑回家里的男人。那抓住男人衣服的手,瞬间就感觉到一股油腻的感觉。
被郭准抓住后,那男人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嚎叫。郭准见此,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手心摆到了那挣扎男人的眼前。
“别怕,我没有恶意。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那男人虽然惧怕,但却喜欢银子。看到银子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开心起来。
“我来问你,这个巷子里有没有一个姓张的夫人,与两个孩子在这里生活?”
贪婪的盯着郭准手中的银子,那男人撇了撇嘴回道:“张夫人?哪个张夫人!
这巷子里姓张的女人多了,带着两个孩子的张姓女人也不在少数。我怎么知道你询问的到底是哪个?”
听到那男人的话,好像还挺熟悉这里的情况。郭准连忙解释道:“这个女人五十岁年纪,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男的二十岁了,女的十六岁。
哦对了,他们是从萧县来的。是被朝廷流放在这里的!”
原本,男人还紧盯着郭准手中的银子。不过,当他听到郭准后面的解释后忽然脸色大变,随后显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银子我不要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张姓女人,王姓女人的!我要回家了,你快放手!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