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白天,郭准都是在纪善所渡过的。好不容易挨到了放衙的时辰,按照与孙典簿的约定,郭准换好一身便服后,就只身一人前往孙典簿家中赴宴。
别看孙典簿的官职不高,但由于常年效力于周通的缘故。他在国公府中居住的环境还是不错的。
郭准刚一走到孙家门外,就看到孙典簿正一脸焦急等待。当孙典簿看到郭准果然如约而至后,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
“卑职恭候郭大人多时,大人里面请!”
孙家的面积不小,在国公府一些文臣当中,也算条件不错的那个。
除了孙典簿外,家里面还生活着他的父母以及妻儿,干活的下人也有七八个。总之这种生活环境,与他的身份还是很不相符的。
坐在大厅之中,孙典簿连忙让下人奉上茶水,而他则是滔滔不绝的拍起了郭准的马匹。
说到底,郭准与孙典簿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两个人无非是因为观念不同,在周通的搅和下生了一些嫌隙罢了。
这一次孙典簿如此客气,郭准也不好抓住他的错处不放。倒不如和他胡乱聊上一会儿,化干戈为玉帛也是好的。
孙典簿与郭准在大厅聊了一会,就见一名仆人走进大厅禀报道:“启禀老爷,饭食已经备好,敢问老爷何时开席?”
见下人们已经备好了晚宴,孙典簿笑了笑,随后看向郭准谦卑的问道:“大人,您看这宴席已经备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边吃边聊如何?”
郭准此行来的目的,就是通过吃饭化解二人之间的矛盾。既然饭食已经准备好了,郭准也不想在孙家多做逗留。倒不如早些吃完饭,回家休息来的痛快。
“孙典簿太客气了,叨扰之处,还请孙典簿海涵了!”
含蓄,是中国人身上特有的个性。这个从古代一直言传到现代。
郭准虽然没有明确回复孙典簿,吃还是不吃。但言外之意孙典簿已经明白,郭准是答应可以开席了!
“郭大人言重了,您能够赏光已经足以让鄙府蓬荜生辉了!吩咐下去,马上开席!”
在孙典簿的陪伴下,郭准来到了宴席所在的房间。尽管只有两个人吃饭,但桌子上面可是摆满了山珍海味。郭准简单查了一下,竟然有二十道菜之多。
“孙大人,就你我二人用餐,不用这么大排场吧?”
坐在椅子上,望着满桌子的美味,郭准不禁感叹道。
听到郭准所言,孙典簿一边为郭准亲自倒酒,一边解释道:“哎,这就是郭大人您客气了。一些家常便饭,上不得台面。郭大人能够赏脸,已经足以让卑职感动了。
大人,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卑职可是好不容易搞到的。今日卑职定要与大人一醉方休!”
这么一顿山珍海味,在孙典簿的嘴里到成了家常便饭。郭准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府里面会有这么多人,死心塌地的跟着周通混。这种荣华富贵的生活,又有几个人能够抗拒?
郭准的酒量也就一般,昏迷之前充其量就是四五瓶啤酒的量。
虽说古代的美酒相较于现代的工艺来说,口感较为清淡。但以郭准的酒量来说,肚子里也装不了多少。
喝酒误事的道理,郭准自然明白。孙典簿极力邀请自己前来赴宴,虽说他不相信周通等人敢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但小心一些总归是好的。
所以,尽管孙典簿屡屡劝酒,但郭准还是掌握好了这个分寸。既给了孙典簿面子,又没有让自己喝多。
酒过三巡,孙典簿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一丝红晕。喝了一些酒的他话也多了起来。
与刚刚还在赔罪奉承郭准不同,随着喝的酒越来越多,孙典簿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嚣张起来,言语之间更是表达了对郭准的不满。
“郭大人,孙某在这国公府做事已经十多年了,见过的事情太多了!有多少青年才俊,以为胸中藏有锦绣山河,刚来到府内就指点江山。但最后都落得一个落魄的下场!
人嘛,有的时候除了要信命外,更要懂得审时度势。比如说卑职,凭着区区九品的官阶,生活的却如此滋润,原因何在,还不是因为站对了队伍吗?”
听到孙典簿所言,郭准笑了笑。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却并没有言语,就好似没有听到孙典簿刚刚说了什么一样。
见郭准没有接茬,孙典簿也不气恼,而是竖起了大拇指继续说道:“郭大人,孙某今日跟你交个底。在这国公府内,除了国公爷,那周大人就是这个!
别看现在国公爷对你很上心,但他终有一天会知道,若是想在云南干成大事,还是要仰仗周大人才可以!所以说,与周大人作对那是肯定没有好下场的!郭大人,你明白了吗?”
说来说去,孙典簿终于显露出今日设宴款待郭准的真实目的。
看来,孙典簿一定是受了周通的指使,想要劝说郭准臣服于周通的脚下。
他孙典簿今日所做的,其实就是一个说客。难怪白天的时候,孙典簿会如此低三下四的哀求郭准。想来周通是给他下了死命了!
“孙典簿说笑了。本官来到国公府,并不是想抢了谁的风头,更不愿意取代谁,成为谁的靠山。
郭某只是想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差事,平安的渡过这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今日这饭本官已经吃好了。如今天色已晚,明日我等还要上值,本官就不在叨扰了。”
那孙典簿越说越兴奋,郭准也不想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所以就起了告辞离开的念头。
然而,看到郭准竟然想走,孙典簿却来了劲。他竟然一把抓住郭准的手,阻止郭准的离开。
“郭大人,您这就是不给孙某面子了。郭大人是聪明人,必定知道了周大人的意思。
周大人那,也让孙某给大人两条路选择,一是服从周大人,帮助他一同辅佐国公爷;另一个那就是拿这这个走人,离开国公府永远不再回来!”
孙典簿话音落下,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一沓银票,摔在了郭准的面前。
若是好说好商量的话,或许郭准还会忍让一二。但周通与孙典簿简直是太嚣张了,这就是郭准无法接受的!
望着桌子上那一沓银票,郭准猛地一甩挣脱了孙典簿的手,冷冷的喝道:“孙典簿,难道前些日子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既然姓周的已经挑明了,那本官也给你们交个底!你告诉周通,就说郭某不会效忠草包,想让我臣服周通,这辈子都不可能!
而且,郭某也不会离开国公府。总之,让周通死了这条心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郭准算是与周通彻底决裂了。双方更是没有一点缓和的可能。
“郭准!你以为你是谁?和周大人作对就是死路一条,难道你活够了吗?”
对于郭准的回答,孙典簿显然不能理解。他不禁看向郭准问道。
见孙典簿询问,郭准大笑一声道:“这还巧了!郭某这辈子最不可能走的,就是死路一条!你告诉周通,若是就此罢休,郭某也不会与他为敌!
若是周通得寸进尺的话,那他也别怪郭某出手无情了!告辞!”
呵斥完孙典簿,郭准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只剩下孙典簿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郭准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离开孙府后,郭准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洗漱完毕后,郭准就感觉到脑袋又昏又疼,想必是几口白酒喝下肚的结果。
喝了一壶水,郭准觉得脑袋越发昏沉,索性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对于郭准来说,睡的到很香。郭准更是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灵魂回到了现代,苏醒过后与朋友们吃饭K歌,好不欢畅。
“大人,大人,快醒醒,快醒醒啊!”
就在郭准沉浸于美梦之中时,耳边忽然传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那些声音如此急促,在不断催促着郭准赶快醒来。
忽然,郭准感觉到脸上一凉,受到刺激的他终于睁开了双眼!
刚一睁开眼睛,郭准就看到身边站满了人。人群中有张九日,陈武等同伴外,竟然还有一脸肃穆的周通。随着外面响起一道炸雷之声,郭准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
“九儿,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好疼?这么晚了这些人在这里干什么?”
郭准话音落下,还没等张九日回答,周通身后的才润之却大喝一声道:“怎么回事?郭准,没想到你竟然是杀人的恶魔!
孙典簿不过是言语之间得罪了你,你就一直怀恨在心!没想到你竟然趁着大雨,将孙典簿残忍的杀害了!”
什么?孙典簿被人杀了?杀人的还是自己?
听到才润之所言,郭准连忙敲了敲还有一些疼痛的脑袋。
“住嘴!谁能证明是我家大人杀了人?姓才的,你可不能胡说八道!”
见郭准还有一些发蒙,张九日不禁向才润之大喝道。
“证据?那凶器现在就在郭准的手上!孙典簿的尸体就在旁边。作证的下人也都跪在这里,人证物证俱在,他郭准还想狡辩吗?”
通过才润之的话,郭准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努力的擦了擦双眼,想要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国公爷,刚刚您已经亲自做了询问。正如才大人所说的,郭准杀人乃是人证物证俱在!国公爷务必要为孙典簿主持公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