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器?凶器出现了什么问题?怎么一直都没有听你提到过?难道才大人在这起案子当中,还有很多瞒着周某的地方吗?”
听到才润之提到凶器的问题,周通连忙询问道。不仅如此,周通刚刚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再一次被才润之点燃,整个人身上更是散发出来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
“大人息怒!并不是卑职要隐瞒大人,卑职也是在今天刚刚知道的!
大人有所不知,卑职起初也不知道这凶器有什么不妥,认为不过是孙府后厨普通的刀具罢了。
不过,在今天接到审理所的消息后,卑职就觉得其中必定有着巨大的隐情。所以在来找大人之前,卑职去路一趟孙府,询问了陈彪。
经过询问,陈彪这才说出了实情。原来,这把凶器虽然很常见,不过是普通的切肉刀罢了。不过,这把刀并不是国公府内统一的配给,而是他陈彪在城内的商铺采购的!
大人知道,陈彪与孙典簿夫人有染,那孙夫人经常贴补他一些钱财。
不过,这陈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这点补贴根本就不够他挥霍。
所以,孙夫人为了帮助陈彪,就说服孙典簿,以国公府统一配给的器具不好为由,命陈彪到城内自行采购!这把刀,就是他陈彪去年从城中的柴记商铺弄到的!”
听完了才润之的讲述,周通略微沉思了片刻后,脸上不禁浮现出不耐的神情。
“奸夫淫妇的事情听起来脏了本官的耳朵。不过是一把切肉刀而已,就算是从城内的柴记商铺买来的又能如何?
这柴记商铺一年四季卖出去的刀具多了,顾客也犹如过江之卿一般。难道那老板还能记得去年陈彪买过一把刀的事情?”
周通之所以不以为意,就如他说的一样。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做生意的生意人,还能记住一年前顾客的模样。除非那是他的常客。
“才大人,这陈彪不会是柴记商铺的熟客吧?”
想到这一层,周通连忙向才润之询问道。
“回禀大人,陈彪也不算是常客,也就是去年去买过一把刀而已。”
“那你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一年前,一个陌生人买了一把经常卖出去,最普通的切肉刀。怎么,这老板还是神人,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不成?”
听到才润之的答案,周通不免有一些责怪的意思,向才润之回道。
“如果真像大人所说的那样,那卑职就不会担心了!怪就怪在,这陈彪长着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偷鸡摸狗,吃喝嫖赌的混账啊!
大人您不知道,那陈彪今天告诉我。去年他去柴记商铺购买刀具的时候,被猪油蒙了心。他竟然偷了这把刀,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被抓住后,那柴记商铺的老板与伙计,将陈彪痛打了一顿就送到了官府。
后来,还是孙夫人悄悄让人摆平了这件事。给了柴记商铺老板银子,算是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才润之,你的意思是,这把杀了孙典簿的凶器,就是他陈彪从柴记商铺偷来的那把?
事发后,他并没有归还这把刀,而是留在了孙府的后厨之中?
混蛋,混蛋,真的是混蛋!才润之,你究竟怎么办事的?怎么找了这样一个混蛋做事?”
后面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才润之继续讲述,周通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国公府所在的城池治安很好,别说是打家劫舍的事情不会发生,就是偷鸡摸狗的罪行也很少见。就算是用夜不闭户来形容也不为过。
那柴记商铺的老板不会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对于发生偷盗行为的人,他必定有着深刻的印象。
假如郭准真的发现了凶器上的疑点,查到这把刀并不是国公府内的统一制式,那么必定会追查这把刀的来源。
如果让郭准查到柴记商铺的话,那陈彪可就百口莫辩了,坐实了杀人的罪名!
一想到这件事情如此重要,周通的怒火就越来越旺。
他指着才润之斥责了好半天,好不容不易平息了一些怒气后,这才询问他其他的问题。
“审理所的差役都说了什么?能确定郭准确实在怀疑凶器了吗?
不行,无论郭准是不是发现了凶器上的线索,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才润之,你马上派人前往柴记商铺,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封住老板的嘴!知道了吗?”
在恢复冷静之后,周通马上就想到了必要的应对之策。
相较于周通,才润之这个人要冷静的多,智慧也很高。其实不用周通吩咐,才润之就已经想到该做什么。
“大人,卑职已经派人前往柴记商铺,希望能够赶在郭准的前面。
不过大人,凡事我们都要做万全的准备。万一郭准走在了我们前面,那态势就不好控制了。我们应该商量一个完全的对策。”
才润之提到的,也是周通想到的。
只见周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目光之中显露出一丝凶光:“没有别的办法。假如郭准真的查到了前面,那摆在面前的出路就只有一个——杀人灭口!”
尽管早就猜到周通会有此办法,但真的从周通嘴里听到“杀人灭口”这四个字的时候,才润之的心还是猛地一颤,更是感觉到一丝冰冷。
“大人,这杀人灭口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我们杀了陈彪,必定会引来国公爷的注意。到时候国公爷要是想干预的话,恐怕……”
见才润之有不同的意见,周通不禁冷哼一声道:“除了杀人灭口外, 才大人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你真的以为国公爷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清楚孙典簿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告诉你,其实国公爷的心里清楚的很,他什么都明白!他之所以不说出来,或者是没有指责我们,一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另一个还是忌惮周某的势力!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就算国公爷心如明镜,但也要让他哑巴吃黄连,根本就说不出来什么!这点你明白了吗?”
经过周通的指点,才润之也算是明白了一些这些大人的想法。
不过,才润之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没有想到让国公爷无法追究的办法,这个时候的才润之,不禁向周通投来的询问的目光。
按照周通的原则,他不应该参与到具体的计划当中。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阶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这个时候周通若是还想保守的话,仅凭才润之一个人,想要应付齐全十分困难。
“办法很简答,除了陈彪外,孙氏那个贱人也不能留着!这样你明白了吧?”
才润之不愧是聪明绝顶之人,在周通稍稍点拨之下,就明白了周通所说的办法。
周通之所以要杀了孙氏,并不全是杀人灭口。他要的是一对奸夫淫妇畏罪自杀的表现!
才润之明白,周通是要让自己筹划,制造出孙氏与陈彪二人奸情泄露的情况。
在立交森严的国公府内,一个家仆竟然与主母苟且。而且在当家家主惨死的情况下,两个人还在如胶似漆,这种禽兽一般的行径,必定会遭到重重的处罚。
就算孙氏与陈彪能在处罚下侥幸不死,但伴随他们身上奸夫淫妇的烙印,这一辈子都无法消除。
在这个注重名声与名节的社会里,两个名声都臭了的人,是寸步难行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二人选择自裁谢罪也是在正常不过的。
“卑职明白了!卑职这就前往孙府查看,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那卑职只好……大人留步,卑职告辞了!”
明白周通想法的才润之,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周通书房。
离开的才润之不会看到,就在他离开书房的那一刻,周通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已经充满了杀意。想必此时的周通,已经决定要弃车保帅了。
离开周府后,才润之连忙赶到了孙府。
当然,才润之是备好了一些礼物,是以调研吊唁死者,慰问家属的名义进入了孙府。
进入孙府后,才润之寻了个机会找到陈彪,询问他具体的情况。
事情的发展远比才润之预料的要严重。根据陈彪的讲述,自从去年他从在柴记商铺偷盗刀具被抓后,就心生怨恨。
以后孙府所使用的刀具,他陈彪都是从柴记商铺对面的林记作坊买来的。
当时陈彪就是想要和柴记的老板置气,让他看一看,得罪了他陈彪,有多少生意都落在了对面老板的手里。
所以说,现在孙府之内,除了那把杀人凶器是柴记商铺的刀具外,其余的都是林记作坊制作出来的。
两个商铺做出来的刀具制式虽然大同小异,但在刀身上,刻印着不同的名字。如果郭准来到孙府调查,一眼就会发现!
知道情况后,才润之的心里很无奈。看着陈彪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看来这一切都是陈彪自己的命运不好!他也不能怪自己要杀人灭口了!
就在才润之下定决心,决定按照周通的办法杀了陈彪与孙氏的时候,一名小厮忽然跑进门内禀报。
急切的小厮引来了孙氏与孙典簿父亲的注意。不过,还没等小厮开口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所有人顺着声音向门外看去,竟然看到郭准与杨欢带领着大量的差役走进大门,向着空旷的大厅走来……